银灰看到所有人都走了，关掉了房门，回身笑道：“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刚才狂打眼色让我轰人，要讲什么鬼主意？”

秦欢盯着银灰的表情：“现在，你有多信任格雷蒂丝？”

“原本是五成，现在听你讲完，最多三成。”银灰冷笑起来，相对会议上慷慨激昂发动被战，简直要当场做檄文讨伐山姆德松的样子，他的表情冷漠而平淡，这才是大军阀毫无波澜内心的真正样子，而不是费力去摆表情讲热血的虚伪面具。

只是他的演技足够高，就是自诩精明的人也很难看透。

“因为初雪？”

银灰的脸上现出一丝忧色：“嗯……她很小的时候，就说能感应到神的存在，信仰的虔诚更是普通人难及。如果她的神出了问题到需要求助希瓦艾什家族的地步，要么不开口，要么就亲自登门，务求事情必然成功。

即使她对我有再多意见，也说过再不入希瓦艾什家族的狠话，但和信仰相比，面子对她来说就是可以舍弃的东西，这才是她的性格。而这次她没有来，指派给了格雷蒂丝，我担心初雪的人身自由，可能已经收到限制……”

再冷静的银灰，一旦事关家人，就难免想东想西，这些念头不知道憋在心里多久了，现在终于能有人可以倾诉一下下了。

“所以，你就直接上蔓珠院问一问她不就好了？这就是我留你下为想说的事情。”秦欢毫无意外他的担忧，显然这个情况早就在他的考虑之中。

“不可能，喀兰圣山高耸入云，想要攀登千难万难，更何况被蔓珠院经营百年，有太多的陷阱境界，危险术法，如果没有教团许可偷偷潜入，一个不小心就命丧当场，如果初雪避而不见，我根本见不成她了……”

“崖心呢？”

“她……我想恩雅是挂念她的，但如果绕路攀登蔓珠院，那承受的危险可不比出现在战场中央承受枪林弹雨低。”

“其实倒也不用判断，你还记得格雷蒂丝给带我们走的那条秘境吗？”

“就在昨天的事情，我还会老年痴呆忘掉？”

“嘿嘿，那就好，当时你们都在赶路，被那迷宫似的遍布岔路快给绕晕了，我却注意到那个通道的建设规格非常之高大宽敞，别说走人了，装甲车开过都没有问题，于是问题很明显了，这个东西绝对不是蔓珠院修建，而是古代遗留下来的山内交通网，只不过废弃年久失修，这也引申出了一个问题：在荒凉的谢拉格，先这样的庞大交通网是为了什么？”

“最简单的回答，就是供应喀兰遗迹，那是林克莱德人古代最大的生物研发中心，庞大的战士计划自然需要物资支撑，想要高速发展，那就需要海量的物资，于是就是有山内的交通环网。”

“没错，那么既然是供应喀兰遗迹，那自然也有到达那里的路，就算是坍塌了，只要找到，一定可以帮助崖心更方便的到达山巅，到时候你们兄妹有什么疑惑，都可以当面讲清楚了。”

银灰若有所思，秦欢说的方法成功率很高，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由恩希亚去做，他总觉得有点不放心……

还是不放心崖心的安全。

“要不我亲自跑一趟吧，都这种时候了，她总不能真的就做视而不见一样吧？”银灰自认想到一个绝佳的机会。

“你有更重要的任务。”秦欢露出一丝笑容，“还需要你暗中联系山姆德松家族……”

“战前嘲讽垃圾话？”

“不，是商贸通过加德满市的可行性，如果他们同意，这场战斗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了？甚至他们反过来为了争取我们的立场，还会甩出什么重要的筹码。”

银灰这思路给惊到了：“你……你是认真的？之前建议我们积极备战，现在又要暗中搞投降？”

“强强联合而已，我们从这两天加德满市的情况来看，山姆德松那边做得一点也不过分，别说是邪神的献祭、乱杀、欢喜派对，反而兢兢业业的大搞基建做长远发展大计，如果这都是黑暗面，那么这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领导内心都填满了墨汁。”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确实也没有急于进攻我们，要说把从加德满市得到足够的武装力量，或者是他们能复制炮灰的生产线满负荷运转，都能给庄园带来巨大的麻烦……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说不定这就是善意的信号呢？”秦欢笑了。

“可是……整合运动呢？它和你们是敌对关系，我也不想和那种家伙合作，他们显然也不太会接收你们。”

秦欢眉头微皱，对于这个问题显然也没有完美的解决办法：“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整合运动并不占加德满市的主要领导权，否则绝对不是如此温和的行动，你和他们的接触，也是确认他们关系的好时机。”

银灰有点难受，备战是做表情，联系山姆德松也是做表情，秦欢真正的战略目标到底是什么，他反而摸不清了。

只是他的建议合情合理，仔细一想甚至还有赚头。

如果神权分裂对立，那么现在他收拢了两大家族的力量，那就是谁也绕不过去的存在。

那两方想分个胜负，他都是力量最强大的盟友，太早的表明立场反而是贱卖了自己，如果在双方游走操作得当，绝对会是大赚的买卖。

想通了这一点，他忍不住对秦欢挑起一个大拇指：“你不光会打仗，做生意的话，也会是给人巨大的惊喜，这绝不会亏本的。”

“等银灰先生统一了谢拉格，喀兰贸易做大做强，可以给我留一个职业经理人的位置。”

“说笑了，那时候你也会是一方诸侯，我这小庙留不住你。”银灰眼中厉芒闪烁。

“……你才是说笑。”

“这里没有外人，你的野心就不要藏着了。”银灰笑起来，“男人么，谁不想主宰自己的命运，屈尊人下时，想的都是翻身后天秀的操作，我懂。”

秦欢苦笑，他看透了别人时，别人同样也能看透他。

第251章 再重逢已敌对

黑暗的山体内，错综复杂的甬道，交叉又背离，上升或下降，不知道存在着多少层的立体结构，比旧时代最绕人的立交桥还要可怕。

这样的道路，对于地图绘制都是一种挑战，分层交错的入口平铺在一个平面上只能是离散地标记出入口，使阅读变成极具障碍的事情。

“也不知道古代林克莱德人的脑子长什么样子，把路修成这样，就是导航软件都能哭出来。”

崖心，出色的探险家，挑战过不知道多少座高山险地的她以前自认人形导航，可是到了这个地方转来转去，早就没有了方向感，完全是靠面前一群形如蝙蝠的造物在引路，自己已经放弃挣扎了。

一只体型较大的蝙蝠造物口出人言，回答了崖心的感慨。“首先古代是有灯的，其次这里的道路并非最初如此，只是为了获取资源才不断凿山，发展出今天的样子，如果只是在通道能移动肯定是有固定的主干道，这些岔路普通人完全用不上。”

这些自然是秦欢的造物，他本人正在进攻加德满市，只能用一部分造物陪伴着崖心探路。

而为了行动的隐蔽，她没有开启任何照明设备，完全是靠蝙蝠造物的超声波定位，然后指引崖心的前进方向。

在这样安静、黑暗、不知道藏着什么怪物的环境中，普通人呆上没多久可能都会疯掉，这是对人类惯常生活环境的巨大挑战。

但是崖心的表现非常好，心中那份对初雪的想念支撑着她，索性就闭着眼睛听从指挥前进，即便屡次跌倒摔破了手肘和膝盖，她也不曾在这个时候就退缩。

唯一能做的，就是偶尔会小声会秦欢抱怨下，说些有的没的，秦欢用小小的消声法术笼罩着两个人，允许着她进行这样优先交流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