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入警局的年轻小伙面对老人煞有介事的密谈时,往往置之一笑,但那些经历过,觉得不对劲,但又无法凭借逻辑补完残缺的警官们则越发相信这个传言。
晚上八时五分,亨莉埃塔带着几位圣地守护者,借着夜色的掩护和法术突防了普通无人机巡逻的空域,罗莎已经接触过林嘉德他们,科罗博奇卡虽然表示可以见一面,但具体哪天却是没说。
亨利埃塔等不了那么久,她必须尽快分享情报,所以等到晚上,她亲自带队,打算来到西汉姆医院把这件事告诉科罗博奇卡。
除了圣地守护者,亨莉埃塔在现实里是一名普通的中年妇女,循规蹈矩与间歇性的情绪崩溃已经成为她日常的一部分。
生活没有激/情,丈夫对她索然无味,眼睛不老实的往其他漂亮女人身上瞟,而她的欲望在丈夫那里也无法得到满足,他越来越不中用,越来越敷衍。
他们的工资已经停在当前阶段好几年,工作不变,同事不变,街坊邻居不变,连生活里的快乐与烦闷都大相径庭,而唯一在改变的是她的儿子,她对他寄予厚望,他却变成了一个每天抱着手机玩,有一百个理由玩乐,而不学习的人。
亨莉埃塔很伤心,她说教的时候儿子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应付了事,而她后来偷偷翻他手机的时候,发现他和陌生网友长长的聊天记录。
她的儿子在现实里没有朋友。自闭的像个孤儿,在网络里却十分活跃,玩着害人的游戏,关注她看不懂的内容,说着她不懂的、考试里写进去绝对会被扣分的怪话……
亨莉埃塔迷茫了,她或许不会具体想到两代人的鸿沟,但她已经亲身领教了网络加速下,人与人之间越来越大的隔阂。
网络抢走了亨莉埃塔认为的儿子应有的社交,她不理解,儿子也不打算和她交流,他们夫妻俩就那么一个孩子,每天晚上,儿子在借着写作业的功夫偷偷上网,丈夫去外面跳广场舞,而她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剧的内容看一半忘一半。
她的家庭完整,丈夫与儿子都在这个家里,他们都有自己的乐趣,而她分外孤独。
于是,亨莉埃塔所有在生活里集聚的烦闷与得不到的亲情,在圣地里变成变态的控制欲。她把那些年轻的守护者们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来教育,来控制,所以当冰洞违抗她的时候,她才会如此暴怒。
亨莉埃塔虽然领导着圣地守护者,但她的才能并不足以让她坐在这个位置,但对希腊人来说,有这样的首领在对面更好,所以他们没有动她,并且在她任内让野心如潮水泛滥。
于是有了伊菲革涅亚,于是有了伊菲革涅亚的兄弟姐妹,有了拉格纳和他的白龙子嗣,如今科罗博奇卡与站在背后的杜鹃也已经跃跃欲试。
亨莉埃塔对此无所察觉,如果非要讨论她作为首领有什么优点的话,大概只剩下责任心了。
只可惜,她的好心办了坏事,已经被希腊人控制的罗莎报告了圣地守护者们的行踪。在医院附近,装备了能量侦测装置的无人机发现了一串可疑的能量波动。
部署在医院附近的超凡者们紧急升空,在医院里临时搭建的指挥系统的指引下接近目标,“巧合”的是,拉格纳与希腊人组织选择在此时从与圣地守护者们相反的方向投入战斗,看上去好像在玩南北对进,分进合击。
圣地暗面的大门打开,从中涌出的是一群精神崩溃的普通人。他们皆是之前复兴市被邪教绑架的群体,其中一半已经被希腊人消耗掉,而另一半被希腊人有意保留,在人类牧场里经受了牲畜一样的生活。
他们的食水里被下药,空气里满是激素,每天他们都能看到希腊人表演的活体秀,内外邪恶的压迫摧毁了这些人的精神,而希腊人则从他们的欲望里选择,把求生欲放大到极致。
人类牧场的“家畜们”被释放,但他们同时被告知,这是一场追逐游戏,“家畜们”被追上的时候就会被杀死,而他们的精神早已经错乱,所以在开门的瞬间,他们就奔向前方,不管那里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人在。
在开门的瞬间,无人机与岗哨附近的守卫们都给出反应,执勤的人手马上相互靠拢,而已经被轮换下的人也马上归队,拿起自己的装备。
“停下,停下,停下,都趴在地方,不准动!”
前排穿着盔甲、戴着头盔的警察推着装着足以抵御枪械射击的重型防爆盾牌,在前面组成封锁街道的盾牌,给后方手持盾牌与镇暴大棒的同事们争取时间,而在他们后方,司机已经攀登上消防车,后面装载的水炮炮塔正在升起。
第八十九章 说谎(十六)(加更)
“催泪弹准备,催泪弹准备。X的,他们都疯了!”
“顶住,顶住,把他们顶回去!”
“防爆叉在那里,把那些试图攀爬盾墙的人给控制住!”
从圣地暗面释放的人群仿佛狂奔的公牛,不听劝告,撞上盾牌也不曾后退,他们的面容狰狞恐怖,仿佛后面有邪恶的魔鬼追逐着他们。
的确有魔鬼,但那些魔鬼并没打算杀死他们,而是利用这些可怜虫制造混乱,牵制住外围的警力。虽然这些穿戴精良装备的凡人面对掌握邪术的邪教徒们没有还手之力,但希腊人与拉格纳,都不想在凡人那里浪费能量。
催泪弹朝人群发射,很快现场升起白色的烟雾,而那些藏在人群后的邪教徒们趁机飞檐走壁,各显神通,越过了外围防线,朝着医院一边前进,一边释放在圣地异常的满月下,希腊人通过无人防守的节点制造的怪物青春版。
虽然怪物们的实力不强,但守卫们不敢怠慢,蛛形机甲的炮塔转动,直抵灵魂的攻击从炮管轰出,能量的洪流把攻击路线上的怪物们与少量邪教徒湮没……而后,理论上已经被湮没的怪物们踉跄前行,刚才那攻击对它们有影响,但它们没有灵魂,所以在攻击之下可以幸存。
这引起了守卫们的些许恐慌,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丑陋的铁疙瘩(大部分人都认为,机甲是人形,蛛形机甲,狗都不开)十分犀利,复兴市市区总共只有三台,两台启用,一台封存,且有一台已经报废——毁于去年十月的一次行动。
讽刺的是,在镜界摧毁那台蛛形机甲的人,如今则掌握着蛛形机甲的使用权,同时,她参与了蛛形机甲的设计,不得不让人感慨:缘,真是妙不可言。
操作得当的话,一台熟练的蛛形机甲每四分钟可以开出一炮,而在冷却期保护它不受伤害,就是环绕在它周围其他人的任务。
邪教徒们震慑于蛛形机甲的威力,他们中有相当部分调转方向,试图摧毁这个东西,而守卫们为了保护它也拼尽全力,双方围绕这个点厮杀起来。
特级巫术通晓者在通过病房,给当时仍在的小杨老师忠告的时候是剑兰,而在出门之后,她已经变成了科罗博奇卡。
她身上散发的寒冷让人恐惧,恐惧并且镇定,两种有些矛盾的感情出现在她的所经之途上。
她要解决的第一个麻烦来自内部,在得知被袭击的时候,西汉姆医院现任的院长戴维·沙利文是震怒的。
“西汉姆医院是众所周知的中立之地,而你却试图把它变成一个战场!”
科罗博奇卡开门的瞬间,戴维的声音传来,她关门,和颜悦色的说道:“放心,他们攻不进来的。”
“你怎么保证?!”
“我就是能保证,”科罗博奇卡靠在门上,“你最好祈祷事情能走向这个结局,不然,原本用来监视和利用重刑犯科罗博奇卡的官员,竟然和重刑犯勾结在一起在地方谋利,这事捅上去,你会比我还要惨。”
“你在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沙利文先生,只是陈述事实,从你帮忙伪造精神鉴定结果,让我——科罗博奇卡得以重新活跃起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一条船上了。
你谋杀了你的妻子,你妻子和奸夫生的儿子,以及奸夫全家,而我则把这一系列谋杀全都办成邪教徒犯下的铁案。
同时,我也允诺和你一起分享圣地,那里拥有足以让人和神谕加护者匹敌的力量,你也看到了吧,穆秀,或者冰洞的体检数据,证明我所言非虚。”
戴维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拿手帕擦擦汗说:“你们闹的那么大阵仗,上边必然会派出调查团来的。”
“只要你能扮演好你名义上的监管者的角色,那么你我都不会有事,因为今晚的战斗是一场盛大的献祭,从古至今,人们只有通过盛大的献祭,引起神明关注,对不对?”
戴维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难道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