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奥托笑了笑，“不，他拒绝了。”
“抱歉……难道是我听错了？”丽塔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乎对自己的听力产生了怀疑。
要知道，这两个人当时的对话是通过扩音器全场广播的，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丽塔险些忍不住笑出声。
【谢主隆恩……铿惑大人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呢。】
“你也这么觉得吗？”奥托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仪式广场的观礼者正在有序地离开现场，但依然有人带着憧憬的目光往他这里张望着。
丽塔摇了摇头，她对于自己服侍的主人十分了解，但因为视野的差距，她并不能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抱歉，丽塔只是一个女仆，并不能理解各位大人们话中的深意。”
“他答应了，但是是在拒绝。”奥托的脸上浮现出了愉悦的神色，好像遇见了许久未曾遇见过的好事，“你不是他，也不是我，自然不会明白。他答应的，是【在观礼者面前】的答应；而他拒绝的，是【奥托的邀请】，或者说【奥托的迫协】。作为替代，他向我发起了挑战。”
丽塔歪了歪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那该说铿惑大人是有勇气呢，还是该说他狂妄呢？”
“如果他能做到，那就是有勇气；做不到，那就是狂妄。他并不是在向我低头，他是在向我挑战。他说不上跃跃欲试，而是被逼急了，发现自己走投无路，只能一往无前。”
“所以呢？”
“所以他就向我发出了挑战，看看是他能够在达摩克里斯之剑下的王座坐得安稳，还是他因为战战兢兢而先提出将座位换回去的请求。”
丽塔十分得体地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对话下去，她知道后面的话已经不是她该听的了。
“现在，让我们等待吧，他总是能给我惊喜，我希望这一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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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儿！”铿惑好像比德莉莎还要急，通讯刚接通，他就急吼吼地问道。
“我我我我在后台出口这里！”德莉莎也是有些慌了神，她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只能报出这么一个比较模糊的位置。
“行我看见你了！站那别动！”
德莉莎茫然地四处张望着，却根本找不到铿惑的影子。
就在这时，一股高空坠物的危机感袭来，德莉莎本能地往旁边一闪，却依然被铿惑拍到了肩膀。
“你跟我来，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铿惑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没有人的角落，“来来来！”
德莉莎的话还没爬上喉头就咽了下去，她不禁有些懵逼，明明是她着急要找铿惑想办法不让他去总部，为什么铿惑现在却比她还急？
“你从哪儿出来的？”
“楼上！”
“啊？”
铿惑鬼鬼祟祟地跑到一个拐角的后面，德莉莎一跟过去，铿惑立刻蹲下身，双手搭在德莉莎的肩膀上，脸上的表情无比严肃，而且还不停地看着时间，好像很着急：“德莉莎，现在时间紧迫，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尽量回答，回答不出来就说不知道，OK吗？”
“第一个问题，授勋仪式一开始就是决定由大主教主持的吗？”
虽然德莉莎还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但对于这样的问题她还是能回答得出来的：“是。”
“他之前提过要我加入阿波卡利斯家族的事儿吗？”
“没有。”
“最后一点，你和大主教关系怎么样？”
“……那是我爷爷！我爷爷！”
“行了，没你事儿了，我现在要去处理一些问题……”
“等等！”德莉莎眼疾手快地揪住了铿惑的衣摆，把他拽了回来，“你把话说清楚！你怎么和爷爷一样说话不明不白的！”
铿惑又看了一眼时间，脸上的焦急之色尚未散去：“时间还有一点儿，我简要跟你说明一下：我必须答应大主教的邀请，否则极东支部就要从此一蹶不振；但是这会给极东支部带来超出它承受能力的关注，我现在要去解决这件事，你先别离开总部，一定要和我一起走，明白了吗？”
铿惑急匆匆地把自己的大氅交给德莉莎：“拿着这个别丢了，等我找你去拿。行了我这儿着急，其它的事儿等回了家再说。”
话音刚落，铿惑拔腿便跑，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连拽住他衣服都没来得及的德莉莎。
可是她觉得很安心，就和往常一样。
虽然她还是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
奥托在授勋仪式上向铿惑发出了加入阿波卡利斯家族的邀请——说是邀请，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份通知，一份命令。
那句话翻译过来其实是这样的：“我，命令你加入阿波卡利斯家族。”
无论于公于私，铿惑都不得不答应，也没法不答应。
从他个人的角度来看，如果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了奥托的邀请，无异于宣布自己扔掉了加入奥托亲信派的邀请函。铿惑的目的是让奥托认为他有足够的分量与能力，而依靠着这份在奥托心中的分量，他才能顺理成章地提出见爱丽莎一面的请求。
如果当时他在授勋仪式上不给奥托面子，奥托倒不一定会小肚鸡肠地记恨他，只是下一次铿惑能得到这样机会的可能性便遥遥无期了——他已经通过了高阶战地指挥官考核，除非他短时间内再次立下了超乎寻常的功绩，否则他根本无法再次进入奥托的视野。更何况他这次一旦拒绝，很可能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毕竟从等级上来看，他在奥托面前只不过如同一个国家主席面前的省部级干部而已。
而从极东支部的层面上来看，他就更不能拒绝奥托了。
因为道理同上，奥托依然不太可能小肚鸡肠地记恨铿惑，因为他这个层次的人物面前，这种程度的事情根本算不上冒犯——可是在其他人眼中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