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丝先是愣了一下，但旋即便明白了铿惑要做什么。她觉得有些憋得慌，水生崩坏兽的异状是她先发现的，可铿惑的意思却是让凯瑟琳娜去负责与神州的联合侦察，这让她感到十分不满。

任谁的功劳被人白白夺走都会感到很不舒服，更何况发现新生崩坏兽族群可不是一件小事，放在功劳簿上那都是要标亮的一行。铿惑若是安排凯瑟琳娜去负责此事，她可接受不了。

铿惑察觉到了格瑞丝神色的细微变化，但他装作没有看到：“你的任务是搜索其它海域有没有同样的崩坏兽出现的迹象，并以此做一个课题，分析水下作战的必要性、可行性与需要解决的问题。这是一个长期课题，你，我和凯瑟琳娜会共同参与研究，数据采集只是这之中的一个小部分而已。”

弄明白了铿惑的安排过后，格瑞丝的心理才稍稍平衡了些。

“好了，你回去吧，这次女武神年度考核结束后开一个研讨会。”

铿惑捯饬了一下有些散乱的桌面，感到一阵头疼。

果然，没有个人帮忙收拾桌面的话，确实很容易乱。现在他的桌面可以称得上是乱糟糟的一片，各种各样的文件和用具摆得满哪都是，活像一个在跳蚤市场摆摊的摊主。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他的桌面摆着纸质文件，电脑，鼠标，水杯，订书机，印章和笔筒等等办公用具，光是摆着就已经很占地方了，更别说还是在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

唯独这个时候，铿惑才会无比怀念自己的秘书官不是纸板人的日子，那时候这些东西有一半可以放在秘书官那里，哪像现在……

不过说到底，其实也是琪亚娜她们找了个借口去复习罢了，要不然铿惑也没那么容易就同意自己的秘书团集体翘班。

……

“铿惑大人，您辛苦了。”

今天是理论考试结束的日子，丽塔在今天象征性地视察了考试情况——其实就是跟监考老师似的走了一圈，做一下表面功夫，毕竟她这次视察的重头戏在实战考核和战舰检查上。

“不辛苦不辛苦。”铿惑笑呵呵地摆了摆手，即使两人算是认识一段时间了，但丽塔一贯的低姿态让他感觉十分不适应，“视察工作顺利吗？今天，战舰的检查报告已经完成，我想把视察战舰的日程安排在明天，可以吗？”

丽塔点了点头：“任凭铿惑大人安排——不过……丽塔有一个不情之请。”

铿惑愣了一下，“不情之请”这种事在丽塔身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毋需多礼，请说。”

“明天，丽塔的一名同伴也会抵达沧海市，不知可否留给丽塔一些时间去迎接一下那个孩子呢？她是第一次来沧海市，而且……个性有些容易让人担心，所以丽塔想先把她接来，再一同对战舰进行巡视。”

“同伴？”铿惑愣了第二下，“这个……视察战舰不是……她也要一起视察？谁啊？幽兰黛尔？”

丽塔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显然没有料到铿惑竟然不知道这件事：“并非幽兰黛尔大人，而是总部直属的另一位女武神——德莉莎大人没有和您说起吗？昨天总部应该发来了通知，临时增加了一名视察专员。”

这个瞬间，铿惑不知在心里骂了德莉莎多少遍，昨天德莉莎的办公室门锁得紧紧的，这件事更是一个字儿都没跟铿惑提过——想来是德莉莎觉得丽塔会主动提起，或者干脆就把这事儿忘了。

“我明白了，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铿惑记得德莉莎一开始给自己的文件里确实写着只有一名专员，而这个昨天新增派专员的事他更是没听过，但这并不影响他做出正确的判断，“这样吧，我现在去安排一下她的住处，明天会安排专车送——对了，她是直接停在我们学院的枢纽港还是沧海市机场？”

丽塔深深地鞠了一躬，给人的感觉像她才是做事疏忽了的那个：“是沧海市机场，铿惑大人。很抱歉，因为确实事出突然，丽塔也没有料到会突然之间增派一名专员。给您添了麻烦，请多多见谅。若是需要丽塔为您做什么才能让您原谅的话，请尽管吩咐。”

“真的吗？”铿惑的表情原本还很僵硬，但在听到了丽塔的最后一句话之后, 仿佛被打了一针兴奋剂一样突然间精神百倍。

丽塔轻柔地理了一下耳边的鬓发，微笑着抬起头注视着铿惑的双眼：“如果是铿惑大人的话，可以的哦。”

铿惑好像对于自己即将提出的要求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脸上浮现出兴奋与局促并重的神色，可能是想到自己的这个要求实在太过罕见，他连呼吸声都逐渐粗重了起来。

“那那个……就是我……我的那个……呃……你能不能……”

丽塔微笑着歪了歪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抗拒感，似乎对铿惑的后半句话十分好奇。

铿惑羞涩一笑：“……能不能换个长点儿的裙子？这两天我们校园论坛都在八卦我突然之间雇了个超短裙女仆的事，再这样下去我年末评先进估计就评不上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铿惑的价值

这次从总部来圣芙蕾雅学园视察的专员有两个，尽管第二个据称是后续增派的，但德莉莎却也没把这件事告诉铿惑。

而现在，铿惑正急匆匆地去找德莉莎想询问一下相关细节，他可不想明天被搞得手忙脚乱。

铿惑捏着嗓子叫门：“喂？德莉莎，在不在？我铿惑，就我一个人。”

过了半天，德莉莎办公室的门才拉开了一个小缝，德莉莎鬼鬼祟祟的左眼出现在了这条缝隙之间，确认了没有丽塔跟着之后才赶紧让铿惑进了门。

“有什么事吗？”德莉莎锁好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看得出来她这些天确实是很忙，桌面的凌乱程度远超铿惑，“哦对了，明天总部会增派一个专员来我们学园视察，你一会儿去安排一下她的住处和行程……”

“你还知道啊！”铿惑强忍着掀桌子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问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早说？！派一个专员和两个专员完全是两回事好嘛！”

“差不多嘛，两个人就两个人呗。”德莉莎对于这件事的反应并不大，反倒是觉得铿惑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差别很大？一个人视察也是视察，两个人视察也是视察……”

“不一样的，那个人是临时增派，而不是之前决定好的，这说明总部认为……”铿惑话说了一半就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但除此之外他找不到解释这种情况的办法，“……认为丽塔的评价可能会不客观。可如果总部真这么认为的话，一开始就应该派另一个人来视察才对。既然现在临时增派了一个专员，说明可能是在这些日子里总部对丽塔有了一丝……呃……”

“你看，你自己都觉得这说不通不是？”德莉莎叹了口气，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你的推断建立在丽塔突然之间受到了总部的怀疑之上，但这是不可能的。丽塔一直是爷爷的心腹，这次他把丽塔派过来的意思也很明显，他是在给其它支部一个信号——关于极东支部地位，或者说你的地位的信号。”

“至于吗……”铿惑顺着德莉莎的思路想了想，不禁感到有点怂，“他这是什么意思？不对，丽塔是……”

德莉莎用有些奇怪的目光看了铿惑一眼：“你确实可以理解为爷爷在给极东支部造势，怎么，害怕了？”

“为啥？”铿惑还是没有弄明白德莉莎到底在说些什么，“极东支部现在还需要造势？”

德莉莎没有回答铿惑的话，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铿惑，你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故事吗？”

铿惑对于德莉莎的提问感到一丝奇怪，但他并没有避让这个问题：“《资治通鉴·孙权劝学》，这是神州妇孺皆知的故事。”

“那你知道的吧？当初孙权对吕蒙说：‘卿今当涂掌事，不可不学。’，而吕蒙最初以军中事务繁忙为由拒绝，但孙权以自己作例，劝他多读书。之后吕蒙便刻苦研读，让人刮目相看。可是你知道这个故事背后埋着什么样的暗线吗？”

德莉莎的这番话有些超出了铿惑对她的认知水平，他可以理解这个日常卖萌的大龄女武神有雷厉风行严肃认真的时候，但他从来都没从德莉莎身上感受过肚子里如此有墨水的一面。

铿惑摇了摇头：“……不知道。”

德莉莎很是耐心，恍惚间让铿惑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德莉莎给他上课的日子：“后来孙权让他当了庐江太守。”

铿惑觉得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很可能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这有什么问题吗？”

“铿惑，吕蒙并不是多读了书才能升官，而是因为孙权要他升官，所以要求吕蒙在那之前拥有匹配那个等级的学识——那你知道孙权为什么要提拔吕蒙吗？”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