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铿惑顿了顿才回答出来：“会的，不过他应该还在忙……”

“他不是死了吗？”

铿惑的动作猛然一滞，知道自己被人看出异样的他干脆抬起头来直视着温蒂，脸上是哭笑不得的神色：“谁跟你说他死了？”

温蒂的脖子缩了缩，好像有些害怕，但她的声音里却透露着希冀：“那……可是那天的爆炸那么猛烈，是那个基地在爆炸对吗……当时你说要去救他，可是后来……后来他没有回来……”

铿惑的眼神有些复杂，他真的不忍心再骗这个孩子了，可是他又要怎么才能把话说出口？

见到铿惑的神色，温蒂刚刚稍微明亮了一些的眼睛慢慢呆滞，渐渐地黯淡了下去，可那点点星火却一直留存着，仿佛只要铿惑不说出那句话，她就可以相信这个不太站得住脚的说法一样。

铿惑深吸一口气，鼻腔里发出嗯嗯的声音，好像有些为难：“说真话，我现在联系不到他，但是我觉得他还活着。”

温蒂的头埋了下去。

“……因为当时我们已经夺取了基地主控室的最高权限，基地的自毁权限握在我们手里，可可利亚是必然没有办法命令基地自毁的。换句话说，基地的自毁指令来自韦德。”

“哎？”温蒂猛地一抬头，一脸茫然。

尽管她没太听明白铿惑的意思，但他的意思好像是……韦德应该没事？

“韦德这个人吧……”铿惑把自己的左腿翘到右腿上，看起来有些苦恼，但话却没停，“给人的感觉总是一副‘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的样子，干什么事都好像胸有成竹。如果是……既然是他下达的基地自毁指令，那他肯定是已经离开了基地或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他闲的没事儿自爆干嘛？不想当人了想当爆米花？”

一丝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温蒂的脸上蔓延开来，她不知是激动还是不安地搓着手，目光向着斜下方落去，看起来心里在想着什么。

见自己的话好像起了作用，铿惑便放心大胆地接着编了下去：“放心，韦德向来神神秘秘的，一年里绝大部分时间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干什么，他现在不出来，可能是有自己的计划。事后我们在基地的残骸里没有发现可可利亚的浮空战舰，说明可可利亚可能在那之前已经逃跑了。韦德这么做可能是想要伪造他已经死去的假象，骗过可可利亚，好方便他在暗中行动。”

铿惑觉得他编得连自己都信了。

“所以我现在在等他联络我，而在那之前，我得装得跟真的一样，不让可可利亚起疑心……”

“你真的……没有骗我吗？”温蒂突然间打断了铿惑的话，她的手指交错在一起纠结着，似乎有些不安，也有些在为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感到后悔。

可这一次她没有退缩。

铿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手指悄悄地把符文抹去，语气听起来自然而又轻松：“没有，我忽悠你干什么——【渴望宝石】和你身体的状况我差不多了解了，这天我们会想办法做一个治疗日程。我走了啊，晚安好梦。”

铿惑把被子拉回温蒂的腿上，站起了身，向着门外走去，顺手把灯也关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该睡觉了吧？我把灯关了啊——幽幽子跑哪儿去了，不是让她负责你日常起居的吗……”

温蒂没想到铿惑这么快就要离开，她望着铿惑的背影，连忙想要说什么，却因为自己的犹豫慢了几拍，在她话出口的时候，铿惑已经合上了房门。

“如果……如果你骗了我……我希望你能早点告诉我。”

第六百零五章 符华回来了

又是一夜未眠。

倒不是铿惑真的就不当人了，而是现在的时间确实紧迫到他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大脑轮番睡觉的程度。

“封印是没有用的，如果完全阻隔【渴望宝石】，她死士化的部分就会从休眠中被激活，加速侵蚀她的身体。”

温蒂和芽衣的状况又不一样，因为芽衣本身对于【征服宝石】的适应性极高，因此并没有经历死士化的阶段。而温蒂由于和【渴望宝石】的亲和度较低，并没有达到成为真正律者的程度，因此【渴望宝石】在她身上体现的更多的是侵蚀而非同化。

温蒂现在就像一个癌症晚期的患者，而癌细胞已经取代了她60%以上的躯体——如果是癌症，她早就一命呜呼了，但因为她本身对【渴望宝石】又有一定的亲和性，【渴望宝石】反过来又在一定程度上延续着她的生命。

这个矛盾无法解决的话，温蒂就无法得到拯救。

可这个矛盾是一个死胡同，如果温蒂想活着，现在就必须依靠【渴望宝石】来续命；但若【渴望宝石】继续留在温蒂的身体里，也会慢慢地侵蚀温蒂的躯体。

这是一个死胡同，两头都是。

“只能寄希望于总部那边的逆崩坏能侵蚀实验了吗……”铿惑沉思着，手指轻轻地在符文框中划动，寻找着被自己忽略的可能性，“有没有一种办法绕过【渴望宝石】……”

“用其它的东西替代可不可以？”铿惑决定换一个思路，“能替代【渴望宝石】为死士化躯体提供能量并维持活性，但又可以把崩坏能侵蚀速率降到最低，甚至停滞的东西……”

“不可能，不存在。那么还得换一种思路……”

“我可以把这个过程拆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能源供给与活性保持……另一部分是对崩坏能侵蚀速率的控制……这样的话能不能行？”

“能行吗？不能行吗？”铿惑翻来覆去地思考着这个计划可能带来的种种问题与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阻碍，但越是思考，就发现这个问题越是棘手。

棘手，但并不一定无法解决。

“控制崩坏能侵蚀速率……这个我可以做到。用别的东西替代【渴望宝石】……这个需要商榷，我总不可能拿崩坏水晶替代，毕竟崩坏水晶和律者核心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没人能保证崩坏水晶也能为死士化的躯体提供活性，而且崩坏水晶里的崩坏能也有限，总不能过一段时间就给温蒂换一个——怎么感觉听起来跟换电池一样？”

铿惑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打算从别的地方入手，找找有没有类似的样本。

“对了，第一律者……对啊，第一律者的复制体……”

“第一律者复制体实验……人造的第一律者……如果那些复制体体内没有律者核心，那么是怎么使用第一律者的能力的？”

“是用别的东西替代了吗？可是律者的特殊能力和律者核心应该息息相关，他们没有律者核心的话，是怎么使用能力的？”

铿惑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可他手头又没有关于第一律者复制体的研究资料，他从哪总结去？

“如何平衡崩坏能和人体，保持一个恰到好处的临界点？既让人能保持自我意识，又不让崩坏能继续侵蚀人体……”铿惑沉思着，慢慢地产生了一丝开悟，“我不知道，但【世界蛇】可能知道，大规模制造了第一律者复制体的米高扬中央设计局也可能知道……如果要救温蒂的话，米高扬中央设计局……它的研究资料是必需的。”

“正好要袭击米高扬，正好也要夺取他们的研究资料，到时候先把资料传输回来……时间来得及吗？”

铿惑沉思着，却蓦然发现房间里竟然亮堂了起来。他转过身，看了看窗户，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到早上了。

“对了，符华是今天回来吧……”铿惑看了一眼日期，确定自己没有因为昼夜不分而把日期搞混，“对，是今天……”

支部会规律性地接收到总部派发的强制任务，任务等级通常为A，这也是支部向总部“纳贡”的一种方式。可是极东支部的情况比较特殊，目前除了德莉莎的亲卫队外还没有A级小队，德莉莎，铿惑和姬子又因为职务不能随意离开圣芙蕾雅学园，因此这些强制任务基本上都丢给了仅存的另一名A级女武神符华。

这造成了符华一个月有十天不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情况，而在大洋洲支部这次崩坏爆发事件之前，符华恰巧不在圣芙蕾雅学园，按预计时间今天才能完成任务回来。

铿惑拿起自己的通讯器，习惯性地又看了一眼，只不过上面空荡荡的，并没有谁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