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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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闭上眼睛,拿着一根针,将针尖对准自己的眉心,贴近。如果你的感官足够敏锐,你就能感受到眼睛附近传来的神经紧绷感。

而此时,奥托给铿惑的压力是这种紧张感的上百万倍,它们像一支支利剑,将自己的剑锋对准铿惑,悬停在他不到十厘米的距离上。这些压力仿佛有形状,用自己尖锐的外壳挤压着铿惑,威胁着铿惑,让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了皮肤已经被割开的错觉。

他的话很简单,很委婉,但却让人觉得如果不为他让路,就要被他碾碎。

铿惑感觉自己像是国际象棋棋盘上唯一一颗黑色的棋子,而白方的棋子将他重重包围。即便如此,他还是试图挣扎出些许辗转腾挪的空间来:“可以,但是离开了专业的医护环境,温蒂的身体状况随时可能引发3A级大型崩坏事件。如果极东支部以最短路径将温蒂送到总部,将会途经神州领空。若是崩坏事件在神州领空爆发,将会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如果发生了大型崩坏事件,你把它打退不就好了?”奥托的姿势并没有变化,轻描淡写地将铿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碾碎,轻松得仿佛在说【何不食肉糜】,“你可以做到的吧?你能做到的。如果你害怕大型崩坏事件会摧毁极东支部……那你就想办法不让它发生吧。”

“毕竟我只是要你把【渴望宝石】带过来,至于过程中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那是你来负责解决的。”

铿惑抬起头,奥托的弦外之音让他察觉到了对方的决心和威胁,他试图据理力争,但话还没出口便被奥托打断。

“铿惑,我并不觉得你有充足的理由扣押【渴望宝石】,哪怕你是为了救它的宿主一命。”

“……还是说,你觉得你翅膀硬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翻盘

铿惑面容严肃,神态冷静,室内的温度并不高,但他的头上却挂满了汗珠:“回禀大主教,属下并无此想法。”

华座之上,奥托依旧和颜悦色,但他的军团已经兵临城下,军马扬起的沙尘扑面而来:“这样啊,看来你只是发了善心。既然如此,立刻让人将【渴望宝石】带来,对你来说不难吧?”

铿惑的心跳如同擂鼓,耳朵里不知何时响起了嗡鸣声。他感觉到汗水在发根间盘亘,想挣脱头发的束缚滑落到他的脸上。可他不敢拂去汗滴,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如何解释这件事上。

可他没法解释,奥托摆明了就是要【渴望宝石】,并且还不把任何其他事放在心上。他和奥托之间的矛盾在于他需要时间来安全地将【渴望宝石】从温蒂体内取出,而奥托则要他立刻交出【渴望宝石】。

诚然,铿惑之前打过算盘,救下温蒂之后,与总部协商,借用【渴望宝石】尝试启动那艘神秘的浮空战舰。可现在奥托先行一步,要求铿惑交出【渴望宝石】,铿惑决然不能在这个时间点提起在之后要借用【渴望宝石】的事。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渴望宝石】都要在总部走一圈才能回到圣芙蕾雅学园。但问题就在于,在温蒂走这一圈的过程里,会发生什么?

现在摆在铿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表示驯服,要么断然拒绝并被奥托狠狠收拾一顿。这个【狠狠收拾一顿】并不是看起来这么轻松,往严重了说,奥托立刻撤回对圣芙蕾雅学园的所有优待,那么铿惑和极东支部甚至可能会被立刻打回原形。

铿惑没法将这两者放在天秤上横梁,因为无论从理性还是从感性上来看,天秤的两端实在太不平等。

温蒂的命,和整个圣芙蕾雅学园的未来,孰轻孰重?况且自己有权力为圣芙蕾雅学园选择未来,但学园里的人会接受吗?

铿惑从来都不敢去考验人性,因为他知道人性是世界上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当你把一件事的结果寄希望于人性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对它抱有的期望过高,只要稍微有一点没达成目标,就会收获如山崩般的失望。

每一秒对于铿惑都是如此的漫长,他甚至无法判断这个会议室究竟是沉默了几秒还是几分钟。他知道自己不能拖延,哪怕是给出一个不完美的回答,他也必须在这一秒开口了。

“明白,会议结束后,我会立刻通知极东支部将温蒂带到总部来。”

奥托点了点头,此事便算暂时结束。

铿惑的心跳在此刻加速到了极致,这并不是因为他更加紧张,而是他知道自己暂时逃过一劫,终于不再强行要求自己冷静。

“那么我们开始下一项议程。”奥托抬起头,看了看门口挂着的钟表,“第二项是……关于【九幽掘墓人】在新西兰在未经授权的前提下,私自将【渴望宝石】的宿主与【逆熵】进行交易,以换取三名极东支部女武神的事。铿惑,你可有什么好说的?”

比起之前,铿惑已经稍微适应了今天的节奏。他此时不要求自己舌战群儒,只要求自己按照预先想好的说辞清晰地阐述自己的理由。

“禀报大主教,这是作战计划的一部分。”这一次,铿惑没有低头,他的视线跨过狭长的会议桌,直视着奥托,“当时情况危急,属下并不知道可可利亚是否还有部队埋伏在附近,只能虚与委蛇,将【渴望宝石】的宿主交给可可利亚。但这一过程是安全且可控的,在整个行动过程中,我都有办法追踪到【渴望宝石】的位置。”

“哦?”奥托好像被提起了一丝兴趣,但看起来又好像兴趣不大,“你是说,你当时的计划里,如果出现了可能导致计划失败的不确定因素,你有把握将【渴望宝石】的宿主立刻救回?”

“是。”铿惑睁着眼睛说瞎话,但脸上却看不出半分说谎的样子,“按照局势推断,如果当时属下拒绝交出【渴望宝石】的宿主,可可利亚与天命部队的战斗将持续下去。并且由于【逆熵】夏威夷军事基地的存在,一旦这场战斗拖入长时间缠斗,局面将会对我方极其不利。因此,我交出【渴望宝石】的宿主是为了让可可利亚暂时撤退,并追踪她,拔除她的据点。”

“听起来有那么几分道理。”奥托一动不动,宛若一尊雕像,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听,但他的每一个字都是杀机,浓稠到几乎能滴出血来,“正好,你不是让极东支部的人把【渴望宝石】带来吗?那你给我现场演示一下吧,用你的方法,百分之百地,安全地将【渴望宝石】带回到你身边。”

“禀报大主教,很遗憾,这种方法在现在不适用,因为我在来总部之前已经取消了对【渴望宝石】的追踪。”铿惑避重就轻,转移开话题。

“那你如何证明你所言非虚?”这句话并不是奥托问的,而是秦澪音。

这种刨根问底的问题显然不适合顶位者来提,但自然有人替他来问。

铿惑的声音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我认为,纠结于行动过程并非此次会议的重点,我的证明方法就是我完美地完成了任务,不但将【渴望宝石】的宿主带回极东支部,而且捣毁了ME社的地下基地,斩断了【逆熵】在极东之国的触手,让可可利亚藏身到现在都不敢露头。如果我没能追踪到【渴望宝石】的位置,那么这一切就都是空谈。”

会议室中的几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暗中观察着奥托的反应。

“结果论吗?确实,从结果上来看,你这次的决断确实不错。放弃了稳定性,像赌马一样获得了超规格的收益。”

“但问题在于,这些战果并不在【天命】的计划之内。铿惑,你如何解释任务失败的风险的可能性?”

铿惑深吸一口气,他刚才的发言为他争取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多喘几口,撑到自己计划中的那个翻盘点。

他抓住了这次会议的重点:这次会议不是为了审判他,反而是着重于判定过程是否合理正当。

“大主教,被俘虏的三名女武神中,有一名是【征服宝石】的宿主。当时如果我拒绝可可利亚交换人质的提议,就相当于白白将这个珍贵的实验体送给【逆熵】。让【逆熵】得到一颗律者核心和得到两颗律者核心对【天命】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损失。与其稳妥地保留一颗律者核心,不如冒一些风险,让【逆熵】一颗都得不到。否则,【逆熵】对于律者核心的研究进度很可能会因此提速,将我们落在身后。”

“基于这样的理由,属下认为当时的行动是有充足理由的。”

铿惑不能软,哪怕对面是奥托也一样。他必须坚硬地承受这趟大潮,因为这次会议的结果很可能会直接影响到圣芙蕾雅学园的将来。如果不想这几年的辛苦全部付之东流,他就必须直面这压力,并且在这重压之下求得生存。

奥托并未表现出赞同,但也没有反对:“所以,你认为你当时的决定是基于对未来的考虑,以及对当时形势的判断,是吗?你们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被抛给了在座的其余五人,她们私下的眼神交流在此刻终止,得出了一致的答案。

希芙·安徒生,【日珥议会】七席之一,西亚支部的监察者,代号【猎天使】。

“大主教,就结果来看,【九幽掘墓人】获得了远超计划的成果,论功该行赏,但是这种冒险行为并不值得倡导。临时更改作战计划乃是大忌,更何况还将极其重要的战略物资的保全增加了风险。属下认为,战果当行赏,行为当受罚。”

“你们的想法呢?”奥托的表情毫无波澜,转而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属下认为,不应惩戒,反应行赏。【九幽掘墓人】在危急情况下做出了临场判断,并超额完成了战略目标,至于执行过程则并不重要。基于当时的战场形势以及对未来的考虑,此举的风险与收益对等,而且就结果而言确实规避了更大的风险。”

秦澪音,【日珥议会】七席之一,西伯利亚支部的支部长,代号【魔术师】。

秦澪音必须支持铿惑,因为她才是那个最不注重过程,只注重结果的标杆。如果她也认为铿惑的举动应受罚,那她的陈年旧账得翻到下个世纪都翻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