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不到吗，真可惜。”

丽塔的头慢慢垂下，双手依旧摩挲着那个包裹着小小鸟蛋的礼盒，语气里听不出多难过，却也有着易于理解的消沉。

“铿惑大人，您不是想知道丽塔喜欢的人是谁吗？”

丽塔抬起头，看向铿惑。他的话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可她不想在那句话出口之前就输掉比赛。

“是您哦，铿惑大人。走过漫长旅途的人，有着领袖光环的人，用智慧和正义领导极东支部的人，身负英雄之名的人。是丽塔所憧憬，所崇拜——但也心疼的人。”

“是您哦，铿惑大人。”

“丽塔喜欢的人是您。”

……

铿惑的脸上浮现出令人意外的惊喜与羞涩，他好像对于丽塔的话有些猝不及防，但欣喜与不好意思的感觉却难以掩饰。他紧张地笑了起来，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头，目光有些躲闪，声音里却带着是人都能听出来的惊喜。

“哈哈哈哈哈是吗？真巧，我也挺喜欢我自己的！”

丽塔脸上的笑意更浓，但她迅速低下了头，以防止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她的手指用力地捏着那个系着漂亮缎带的硬纸壳礼盒，不安地搓着。

“是的呢，很巧，铿惑大人。”她低着头。

“对了，丽塔。”铿惑爽朗的笑声逐渐停歇，用唠家常般的语气，仿佛提起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我要结婚了。”

丽塔的指甲刺破了小小礼物盒的外壳，在表面留下了一个微小的创口。

我在你喜欢别人的时候，开始认识你。

我在你爱上别人的时候，开始了解你。

可我在你要和她结婚的时候，才开始喜欢你。

我来晚了。

我从望远镜看到了十光年外的星光，并为此欣喜，收拾行装向着那里前进。

可我忘了，或者我知道，我看到的是十年前的星光。

等我抵达了那团星光的源点，英雄已经牵起了别人的手。

我只是晚了。

仅仅是，晚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出门得看黄历

回程略显尴尬。

丽塔像丢了魂一样，走路的时候连路都走不稳。有的时候，几乎都要直挺挺地撞上对面的来人。

铿惑看在眼里，却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该说。

两人沉默着乘上飞机，带着满载的纪念品返回天命总部。直到此时，丽塔好像才从心事重重中回过神来，再次变回了那个完美的女仆。

克制，守礼，谦逊。

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又有些不同。

走下飞机，丽塔主动拎起铿惑装满纪念品的行李箱，距离不远不近。她一如往常地微笑着为铿惑拉开车门，一如既往地与铿惑一同前往奥托的私人空岛。

一路上，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只是丽塔心事重重地低着头，带着几乎是凝固在脸上的微小；而铿惑则装作一切如常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却有点闷得慌。

他自认做得很完美了。

借远足的理由确定两人之间的朋友关系，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拒绝，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

阵痛是必然的，如果丽塔真的喜欢他。

这是铿惑所能采取的最温柔的办法了。

终于抵达了奥托的宅邸，丽塔好像也稍微振作了一些。她在铿惑的身前引路，微笑着感谢今天的旅途。

“铿惑大人，谢谢您，今天的旅途很开心。”

“是吗，那太好了。”铿惑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他今天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铿惑站在门前，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回过身，想向丽塔道谢。

可他愣了一下。

丽塔站在门前，并未离开。尽管以前她也是如此，一定要等到铿惑关门才离开，但这次他却突然间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是这样。

他在回程中总觉得丽塔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可偏偏又说不出来。他当时以为是丽塔心情低落的问题，可当他再一次看到丽塔的眼睛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是光啊。

热切的，幸福的，温柔的，信任的目光。

在回程中，他有意地避开了丽塔的眼睛，可哪怕从余光中也能看到丽塔眼中不再有以往的神采。他以为是自己的拒绝让丽塔感到难堪，但他相信时间会磨平这个微不足道的创口。

可现在，他再一次看到了那种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