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次好吧，再来一次——我肯定会去打水的，但是我不赢一次我心里不舒坦……”铿惑死乞白赖地坐在地上不起身，“你看看，我都连输二十多次了，这不正常对吧？”

“那你是说我作弊咯？”幽兰黛尔冷笑着直起腰，双手环胸，“那你倒是教教我，抛硬币怎么作弊啊？”

“再抛一次，再抛一次。”铿惑使劲浑身解数哄着很明显正在发飙边缘的幽兰黛尔，“这次比完我立刻就去打水，好不好？”

“你说的啊！”幽兰黛尔又一次瞪了铿惑一眼，没好气地把硬币拿了起来，“就这一次了啊，无论输赢，你都得打水去。”

“好好好——这次轮到我了。”铿惑眼疾手快地抢走了幽兰黛尔在手上抛来抛去的硬币，“这次你先猜！”

“哦，正面。”

“好，那我就猜不是正面——走你！”

幽兰黛尔尚未弄清楚铿惑为什么不直接说【反面】，而是选择了【不是正面】，但她却下意识地屏息凝神，注视着在空中飞速打转的硬币。

她这两天里一直在和铿惑一起进行针对律者级敌人的模拟训练，而在训练间歇，抛硬币输了的人要去打水。

然后铿惑连输十几次。

每一次，他都死乞白赖地从一局定胜负赖成了三局两胜，又赖成五局三胜，现在已经变成九局五胜了——然后幽兰黛尔的连胜局数就增长到了二十三局。

别说铿惑，连幽兰黛尔都有些同情这个家伙的运气了。

幽兰黛尔正神游天外，对面铿惑的注意力却分外集中。就在幽兰黛尔的眼神露出呆滞之色的那一瞬间，铿惑精准地把握住了这次机会。

“有破绽！二指真空把！”

铿惑双指如龙，倏忽刺出破空之声，向着正不断坠落的硬币夹去——【不是正面】，那么立起来不也是可以的嘛？

然而尽管幽兰黛尔正在走神，但身体的本能却让她对铿惑这类似攻击的行为起了反应。她几乎是同一时间伸出手，抓住了铿惑的手指，顺势就要往反面一掰。

铿惑万万没想到幽兰黛尔竟然会在走神的时候都能反应过来自己的突然袭击，一时不察，险些被幽兰黛尔擒住。不过好在铿惑对于反擒拿有一手，双指一震，手指像泥鳅一样从幽兰黛尔的掌心中溜了出来。

然而就是因为幽兰黛尔的这么一耽搁，铿惑错失良机，除非他拼着不要脸了用气劲把自己的鞋头炸个洞出来，用脚趾夹住硬币，否则他很大概率又要输。

而且就从幽兰黛尔走神中都能精准地抓住铿惑突刺的手指上来看，这次即使自己真的把鞋炸开用脚趾夹硬币，恐怕也会被幽兰黛尔一脚踩住。

因为逆算天机是要遭天谴的。

铿惑在为奥托寻找卡莲灵魂的时候，曾经逆算过天机试图找到这个五百年前灵魂的踪迹，却一无所获。尽管铿惑并未逆算到天机，但他的行为却依旧触犯了规矩。换句话说，犯罪未遂，但依旧要略施小惩。

而这天谴来无影去无踪，也没有一个确定的形式，谁都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来，来多久，来做什么。

这次的天谴就体现在了铿惑的运气上——从那天开始，铿惑所遇到的所有需要运气的事皆以失败告终，而一些中奖率极低的倒霉事件也找上了他的门。

像什么抛硬币二十四连败都是开胃小菜，要论倒霉，还得提他今天中午吃的蛤蜊里有一大半没有肉的事。

不过这都还好，铿惑最怕的倒霉事件其实是丽塔找上门来……既然丽塔没有找上门，那就说明这个天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行了行了我去打水。”铿惑叹了口气，拿起两人的水杯向外面走去。

“哎？你不看正反面了？”幽兰黛尔愣了一下，有些奇怪地把那枚正面朝上的硬币捡了起来，显然没料到铿惑这次连结果都不看。

“反正也是我输，算了算了。”铿惑晃了晃手上的杯子，黑着脸走出了训练室。

“这家伙，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幽兰黛尔小声嘀咕着，把自己的幸运硬币收回了口袋。

……

晃晃悠悠地打完水，铿惑回到了训练室，把幽兰黛尔的水杯递了过去：“今天到此结束吧……训练时间够长了，你不累吗？”

幽兰黛尔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时间：“还好，但是这个训练马上就要做完一个循环了，再坚持一下吧。”

“不是……我说……”铿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现在都几点了，这大晚上的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幽兰黛尔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时间：“……帮我个忙，这个训练模组在单人模式的效果并不好，现在除了你，没人能和我训练了。”

“丽塔不行吗？”铿惑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后脑勺。

幽兰黛尔的脸上浮现出苦恼的神色，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好像对丽塔十分不满：“丽塔……她……她毕竟是大主教的近侍，每天作为女仆的工作很忙，而且还要不定期地听差，时间很碎片化，而这套训练方案需要大量的整块时间，她不合适。”

铿惑心里的犹豫更甚。

其实他的体力倒是还有，毕竟如今他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超往日，不想继续跟幽兰黛尔训练下去只是想赶紧把这件麻烦事儿摆脱，回去睡一觉坐上飞机回家。

他之前一直在忙着帮奥托搜索构成卡莲灵魂的特征信息字段，直到昨天才有空和圣芙蕾雅学园通个话。一连七天人间蒸发，琪亚娜显然有些生气，再加上他还特地给大家买了纪念品，很想早点回去向家里那群嗷嗷待哺的女武神们晒一晒。

而铿惑没有立刻返回圣芙蕾雅学园的原因，是他还很担心自己那个便宜大哥。

在自己承认找不到卡莲的灵魂之后，奥托身上的活力很明显凭空消失了大半。看着奥托那副习惯了失败的麻木，铿惑隐隐觉得有些歉意。

不得不说，奥托对自己确实很好，但铿惑却一直找不到能够向对方表示感谢的办法。无论是否相互信任，受人以惠，自当报之。而如今，他终于有了能帮助奥托的地方，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自己帮不上奥托的忙，那他属下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好歹帮上一把——更何况铿惑一直都觉得幽兰黛尔其实人不错。尽管有些傻善良，但她已经是铿惑在天命总部里见到的为数不多的，可以用【好人】来形容的家伙了。

“这个……”铿惑干脆破罐破摔了，反正现在才晚上八点，干脆就一鼓作气把后面两轮训练做完，免得幽兰黛尔隔天又吵吵着让自己陪她训练，“那来吧！Aibo！赌上荣耀与信念的一抛！抛硬币吧！”

“你就是跟抛硬币杠上了是吗……”幽兰黛尔叹了口气，再一次拿出了自己的幸运币，“那先说好，这次别想耍赖，还差两轮就做完一个完整的训练循环了，再加把劲，做事应该有始有终——我猜正面。”

“多说无益，亮币吧！”

结果自不必说，不知是幽兰黛尔的幸运币效力太强，还是铿惑今天遭了天谴运气太差，幽兰黛尔终于达成了史诗级的抛硬币二十五连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