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八重樱才后知后觉地补充了一句：“我没疯！”

说完这一句，八重樱才如梦方醒地低下头，喃喃着：“琪亚娜……琪亚娜也没疯……”

“那他人呢？”德莉莎皱起了眉头，虽然她信任八重樱不会说谎，但对于这样异想天开的话，她还是不能立刻接受。

况且……奥托死了？这种话德莉莎没法相信。

那可是天命的大主教，万人之上的人上之人，无论他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一定会有数不尽的护卫跟随。

更何况这里可是神州，奥托为什么来这儿？难道是韦德又在背地里谋划什么不跟自己说？

话说回来，八重樱看到的【铿惑】，该不会是韦德弄出来的吧？

“他走了，说要去找琪亚娜。”八重樱越是着急就越是说不清楚，她用手比划着，示意着铿惑离开的方向，“他杀死奥托之后，先跟我说了会儿话，然后带我去了一个房间，绘奈在里面休息。他说绘奈的崩坏能侵蚀度过高，他帮绘奈治疗了一下，让我把她带回来，然后就走了……”

“去哪儿了？”德莉莎望着八重樱指着的方向，将信将疑，可她暂且搁置了这一点疑惑之处，准备先把事情经过问个大概。

“不知道！他就是说去找琪亚娜，就往那个方向飞走了，可一眨眼的功夫他人就没了，我也发现我回来了——哦对我忘了说，之前我好像在另一个空间里，一样也是天穹市，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琪亚娜和他在一起？”德莉莎彻底地被惊到了，她甚至忽略了八重樱所说的另一个空间的事，蓦地想起琪亚娜逃离圣芙蕾雅学园时对她说过的话。

【我要去找铿惑！】

【她……找到了？可是铿惑明明已经死了，她找到的到底是谁？而且八重樱……不可能，八重樱不可能对我说谎……】

“你说清楚点！铿惑和琪亚娜现在在一起？”德莉莎已经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她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一步，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抓住八重樱的衣服，却在伸出手的时候清醒了过来，“他是这么说的吗？”

“他……他只说了他要去找琪亚娜……”八重樱犹豫了一下，“别的都没说……”

德莉莎终于急了，她跺着脚，就差按住八重樱像挤牙膏一样把话一股脑都挤出来了：“他没额外说什么吗？有什么信息要对我转达的吗？他有没有透露其它的信息？他为什么不回来？他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他还活着？”

见德莉莎终于问到了重点，八重樱脸上的犹豫和茫然也愈发明显起来。

她低着头，好似六神无主。

“他……他说有句话要我告诉韦德……”

“韦德？”德莉莎的眉毛扬了起来，有话要八重樱转告韦德她可以理解，但转告名单里只有韦德她就不能理解了，“只能告诉韦德吗？他难道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的？”

韦德充其量只能算圣芙蕾雅学园的合作伙伴，但德莉莎才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铿惑如果还活着，为什么不和自己说，反而有话转告给韦德？

发现自己的话引起了歧义，八重樱连忙解释起来：“他说的其实是让我把那句话告诉大家，但是这句话一定要完完整整原原本本地转告给韦德先生。”

“他是怎么说的？”

八重樱的眼神渐渐被委屈和茫然充盈，她张了张口，话却被自己咽了回去。

“你说话啊。”德莉莎都快被八重樱急疯了，她以前从没发现八重樱竟然还有这么婆婆妈妈的时候。

八重樱脸上的神情分外复杂，甚至有些忐忑。她不明白铿惑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更不明白铿惑为什么要她把这话转告给大家。

这句话才是她懵逼和茫然的关键。

“他说……”

“他不回来了。”

“然后我问他，那他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不会回来了。”

……

“他说，他不会回来了？”德莉莎深吸一口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他不回来了？他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八重樱的双手垂下，她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直到现在她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为什么不回来？是怕天命总部知道他还活着的事吗？可只要她们不声张，铿惑从此隐居在幕后，奥托不可能知道他还活着的事——更何况刚才奥托还在她面前被铿惑活活打死了？

德莉莎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八重樱，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花儿来一样。她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严肃得让人想起石墙上的浮雕。

终于，在过了不知多久以后，德莉莎才叹了一口气。

“那你就忘了这件事吧。”

“记住，铿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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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伯利安号的医护室里，绘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旁只有一个医疗兵在看护。

不知过了多久，绘奈才醒了过来。她感受到身下是并不柔软的床铺，身上的装备似乎是被卸除了，胳膊上传来细微的摩擦感，似乎是管子一样的东西在轻轻触碰着她的手臂。

绘奈很累，觉得浑身上下的肌肉仿佛都松弛了一样，疲惫得她连睁眼都睁不开。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

但……可能是幻觉吧……那个时候的她已经被崩坏能侵蚀，也许那只是弥留之际自己看到的幻觉。

“舰长……”她低声呢喃着，念着最后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人，眼泪缓缓地从眼角滑落。

“你醒啦？”

绘奈精神一振，急忙睁开眼睛，但看到的却是另一张熟悉的脸，原本还靠着那口气精神了一些的脸又萎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