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惑坐在大坑的另一端，正面对着幽兰黛尔：“好吧，不说这个。既然现在你能冷静下来听我说话了，那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你要谈什么？”幽兰黛尔没有抵抗，而且现在的她也没有力气继续战斗下去。

和铿惑的战斗大概是她第一次在正面交锋中败北，而且她也知道了自己和对面这个男人之间实力的差距。既然实力碾压级的那个人愿意谈，那她自然没法拒绝。

再加上铿惑确实没有杀她的意思，倒不如说现在谈谈才是最好的。

幽兰黛尔愿意谈，那铿惑自然更愿意谈。

铿惑拍了拍手，把手上的灰拍掉：“这要看你想知道什么了。不要害羞，大胆地问，我理论上会回答你的所有问题，包括我为什么没死，我怎么又出现在这之类的秘密。”

幽兰黛尔的眉毛挑了起来，她不太相信铿惑会把他的秘密都说出来：“我问了，你就会回答？”

铿惑一脸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当然，我是个诚实的人。你看我们认识这么久，我骗过你吗？再说了，你又打不过我，我说什么话你还敢反驳不成？”

“敢。”

“……行，那你很勇咯。”铿惑摊了摊手，翻了个白眼儿，“有什么问题就快点问吧，这可是这辈子大概就这么一次的友情大放送，你不问我都替你觉得亏。”

“怎么才肯放我走？”

铿惑的表情瞬间诡异了许多，一阵阴风袭来，黑色的薄雾笼罩着他的身体，把氛围烘托得跟魔头降世一样：“桀桀桀……你难道以为本座会让你逃出自己的手掌心？别做梦了！乖乖的留在这儿当阿鼻Q吧！”

但是幽兰黛尔显然听不懂那个词是什么意思，依旧保持着严肃。

铿惑似乎是觉得这个时候玩梗有点没意思，表情也渐渐严肃起来：“现在我还不能放你走。在天穹市的事情解决完之前，你只能待在这儿看着。”

“看着？”幽兰黛尔咀嚼着铿惑的话，觉得莫名其妙，“天穹市的异变是你干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铿惑一愣，没想到幽兰黛尔竟然这么直接，直接就问到他想最后解答的问题上了，一时之间有点犯难：“这个……这个问题我会回答的，但是你能不能晚点儿问？”

“你要做什么？”幽兰黛尔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显然没有把铿惑的话放在心上。

铿惑平静地注视着幽兰黛尔的双眼：“或者你应该问，我想要你干什么。”

“我？”幽兰黛尔的眼中饱含着浓浓的怀疑之色，“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面对幽兰黛尔一而再再而三地胡乱改台词，铿导演终于怒了：“能不能按剧本儿来！”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看着。”

“？”

铿惑的回答简直就是天书，哪怕是弦理论也没有这么难懂。

“我要你看着。”铿惑重复道。

“你让我看着什么？”幽兰黛尔感到了一丝不可思议，“天穹市正在发生什么？”

“很简单，神城医药的背后是世界蛇，他们在天穹市计划着一场惨绝人寰的活体实验，而实验体是整个天穹市所有的人类。这个过程，我要你看着。”

铿惑的话直接让幽兰黛尔惊到合不拢嘴，她本能地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身上却突然传来加倍的重力，把她死死地按回了坑里。

“你要干什么！” 幽兰黛尔厉声喝问，“活体实验？什么叫让我看着？丽塔呢？她真的死了？”

铿惑叹了口气：“第八个问题才问到丽塔，如果我把这事儿告诉她，不知道她会有多伤心。”

“丽塔还活着！”幽兰黛尔亢奋了起来，她蓦地意识到了铿惑原来从一开始就在耍她，“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铿惑的眼神平淡如水，“女武神丽塔确实已经死了。”

幽兰黛尔一愣，她的大脑被铿惑搅成了一团浆糊。

“活下来的，是丽塔·洛丝薇瑟。”

幽兰黛尔的眼神中有几分奇怪：“我……不明白。”

“你以后会明白的，你一定会明白，所有人都会明白的。”铿惑用平淡的语气陈述着，仿佛这是已经成立的事实，“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但是你们以后一定要学着去明白。记住，这是天命的至高骑士用生命为你们换回来的答案。”

幽兰黛尔急切了起来，丽塔的现状和天穹市里未知的情况像猫爪一样抓挠这着她的内心，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铿惑，你到底还有什么话要说？”

铿惑并未正面回答幽兰黛尔，反而是重复着那句听起来就像是故意在激怒她一样的话：“我再重复一遍，你应该问我，你有什么想知道的。”

“铿惑！”幽兰黛尔怒瞪着双眼，“神城医药的活体实验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铿惑长叹一声，“这个就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不过我长话短说。”

短暂的停顿过后，铿惑的身边浮现出一系列的基因双螺旋图像：“知道【圣痕】的原理吧？人类基因中潜藏的能够抵抗崩坏能的基因组。现代人因为基因的多代杂交而使圣痕片段不完整，失去了让【圣痕】完整显现的能力，这也是现代拥有天然圣痕的人数如此至少的直接原因。但【世界蛇】找到了让人体内的圣痕能够完整表达的方法，换句话说，他们掌握了大规模制造拥有天然圣痕的人类的技术。”

话说到这个份上，即使铿惑不提醒，幽兰黛尔也隐约能猜到后面该问什么：“那么代价是什么？”

“无法通过实验的人会死，成为死士。”

幽兰黛尔的眼神先是惊讶，随后狂怒，接着是不可思议，最后却变成了冷静。她不相信铿惑会坐视天穹市的普通人死去，既然他还能坐在这里，说明他已经控制住了情况才对。

“存活率呢？”

“不知道。”铿惑摊了摊手，“但是很低，毕竟想要激活完整的圣痕基因组，首先一个人要拥有完整的基因组……所以这个实验的成功率比发现具有天然圣痕的人高不到哪去。根据世界蛇的实验报告……这样吧，我把成功率翻十倍，这样数字能好听点——成功率大概在30%。”

“百分之三……” 幽兰黛尔被这个数字惊到了，她感到血液发冷，手在发抖，“这是一座有一千万人口的城市！代价是……九百七十万人？你准备怎么阻止他们？”

“阻止？我不阻止啊。”铿惑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没听懂幽兰黛尔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阻止他们？他们做得多好！”

幽兰黛尔脸上的茫然和疑惑几乎都要拧巴在一起把脸上的水分都挤出来了。

“很高了，不过刚才我的算法有点问题，毕竟只有女性可以完整显现圣痕。”见幽兰黛尔似乎不懂，铿惑便补充道，“那就去掉五百万男性，剩下五百万女性——你想想，那可是三十万个女武神啊，你不激动吗？不振奋吗？三十万啊！不是三万，是三十万！远超天命现存的女武神数量！有了这三十万人，人类还不把崩坏按在地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