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惑摇了摇头：“首先她现在不可能留下，其次……我需要她回到天命去。”

丽塔有些不明白铿惑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铿惑在暗处，奥托在明处，这是铿惑最大的优势，她不明白铿惑为什么要放弃这个优势：“您难道希望幽兰黛尔大人把天穹市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奥托吗？”

铿惑看着丽塔，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对于必然发生的事，没有阻止的必要。若我们顺水推舟，反而会让局势更容易控制。”

就在这个时候，铿惑的目光落到了桌上剩下的空矿泉水瓶上，脸上的笑容不禁愈发意味深长：“幽兰黛尔喝了水？”

丽塔的双手在身前交叠，微微低头：“是的，虽然未能为客人奉上茶点有失礼数，但幽兰黛尔大人需要补充水分，丽塔便自作主张了。”

“这样啊……”铿惑的声音拉得很长，显得慢吞吞的，“那我们送送她吧。”

“那瓶水有什么问题吗？”丽塔下意识地问道。

“哈哈哈哈哈一瓶水还能有什么问题。”铿惑不知是被丽塔逗笑了还是在用大笑掩盖自己的心虚，“我就是顺便提一下。”

丽塔的目光微敛：“那您是要把幽兰黛尔大人留下吗？”

“哈哈哈哈哈我留她干什么，”铿惑笑着拍了拍丽塔的肩膀，“作为主人，送客总得送到门口吧？”

两人的身影一闪，便已来到虚数空间外。而一道蓝色的亮线在远方的夜空中划过，向着空中的浮空战舰飞去。

休伯利安号已经停靠在天穹市的浮空战舰枢纽港上，幽兰黛尔的座驾却依旧孤零零地停在空中。

铿惑站在天台上，眺望着幽兰黛尔远去的背影，目光严肃而庄重，一直目送到幽兰黛尔登上了那艘浮空战舰。

“铿惑大人是在担心幽兰黛尔大人吗？”丽塔在铿惑身旁轻声问道。

铿惑一脸郑重地扯着谎：“算是吧，有一件事我还不确定……如果奥托义骸之间的记忆可以用我不能理解的方式传输，那他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还活着的事。而幽兰黛尔能毫发无伤地从我这里离开，若是她不说实话，难保奥托会多想些什么。”

丽塔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所以，我其实更希望幽兰黛尔对奥托说实话。这样如果奥托有话对我说，那就应该到【无冕者议会】上跟我说，而不是私下联系。”铿惑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丽塔，你相信我的最终目标是保护人类吗？”

丽塔抬起头，看着铿惑的侧脸，收回目光后展颜一笑：“丽塔自然是相信铿惑大人的。”

“……谢谢。”

丽塔的眼波流转，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微笑：“铿惑大人也会担心这种事吗？”

若想知道一个人的目的，不要看他说什么，而要看他做什么。

铿惑可以杀了幽兰黛尔，但他没有。

铿惑可以对这座城市置之不理，把这个城市做成陷阱，吸引天命更多的部队前来一网打尽，但他没有。

铿惑现在有了如此之强的力量，他无拘无束，可以趁各个支部外出平定崩坏事件的时候四处袭击天命空虚的支部，屠杀天命的部队泄愤，但他没有。

若他归来是为了复仇，那他有无数可以做的事，有无数更加残忍的手段可以用。

但他没有，他没有杀害任何女武神，也没有放任普通人死去。他在暗处保护了这个城市，也避免了天命和逆熵在天穹市很有可能会爆发的正面冲突——这无疑也挽救了许多可能会被两军战斗波及的人。

铿惑笑了笑：“我为什么不担心？”

丽塔的眼睛转开：“不过话说回来，铿惑大人在这里到底是在观察什么呢？”

“我在观察以甲烷为主的气体是否会被伽马射线的热辐射加速分子活性从而产生剧烈的氧化反应。”铿惑悠哉游哉地望着幽兰黛尔远去的背影，如此回答道。

刚才幽兰黛尔喝的那瓶矿泉水自然是加了料的，不过并不是什么含笑半步颠之类的毒药，而是愚人节用的那种整蛊药物。

比如说……放屁粉。

“铿惑大人……很感谢您为幽兰黛尔大人做的这一切，但您也戏弄够幽兰黛尔大人了吧。”丽塔叹了口气，刚才铿惑干的事确实出格，但若是对比于两者之间的仇隙，铿惑做的又显得太大度了，“让女士出丑可不算绅士所为哦。”

“感谢我干什么，”铿惑翻了个白眼儿，装作没听出来丽塔言辞中的不满，“我为她做什么了？我们是实打实的仇人，我可是全力以赴非常认真地去揍她了，也非常认真地去戏弄她了，你该不会以为我手下留情了吧？再说了，估计也就这一次机会，以后哪还能碰见这好事儿。”

“那么铿惑大人，天命已经解决了，下面我们该去做什么？”直到现在，丽塔对铿惑的计划还没有完全了解，但她也不着急，“您要收编那些【不灭之刃】的队员吗？”

听闻此言，铿惑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丽塔，我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丽塔眉头一挑：“需要丽塔为您分忧吗？”

一丝忧郁渐渐爬上铿惑的脸：“我忘了让幽兰黛尔把那些俘虏也带走了……”

“您不打算收编她们吗？”丽塔歪了歪头，对铿惑的决定有些困惑，“还是说您不信任她们？”

铿惑反问了回去：“【不灭之刃】的性质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觉得我能这么轻易说服她们替我卖命？”

丽塔的眼神微微一转：“丽塔在【不灭之刃】里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

“那你想试一试？”铿惑看了丽塔一眼，“短时间内我并不需要作战部队。”

丽塔微微躬身：“若是您的需要，丽塔一定竭尽所能。”

铿惑抬起头，望向正在逐渐恢复秩序的天穹市，打了个响指，两人同时回到了天穹市的亚空间避难所中：“这个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去把那个【世界蛇】的俘虏料理一下——对了，你在天穹市的时候身体出现过崩坏侵蚀症状，对吗？”

丽塔掩唇一笑，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不知是认真的还是在调戏铿惑：“铿惑大人要为丽塔检查身体吗？”

“你可饶了我吧……”

第七百五十九章 写检讨啊

“滴答——”

“滴答——”

“——滴答——”

水滴的声音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中回荡着，这里是如此的安静，以至于渡鸦除了水滴落入水中的声音以外听不到任何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