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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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过程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让渡鸦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死亡的过程。

而后,世界重归黑暗。

而黑暗中,又诞生光明。

渡鸦如宿醉后醒来一样,模糊的视线分辨不清眼前的场景,但那个男人的声音却清晰得仿佛刻在她脑海里一样。

他说:“一。”

渡鸦还没弄明白他在说什么,重力感和难闻的异味就让她回到了现实。

渡鸦本能地想要大口呼吸,以缓解刚刚那死亡时的窒息感。可一张口,糊过来的就是不可明说的腥臭。她本能地想要屏住呼吸,可肺里那对氧气的渴求却让她不得不张开嘴,大口地呼吸着恶臭的空气。

“看来你没能在规定时间内写完检讨。”那个男人站在她的上方,声音却如在耳畔,“所以你死了一次。”

渡鸦的呼吸一窒,大脑混沌一片,根本就听不懂那个男人在说什么。她努力地分辨着周围的环境,才发现了那股恶臭的来源。

她依旧被束缚在那根柱子上,但周围的环境却变了。她被束缚在一个台子上,面前依旧是熟悉的纸和笔,四周是比台子还要高上数米的墙壁,而墙壁与台子中间则是一段不到半米深的浅浅环形凹槽。那些恶臭的来源正是那些不断从自己上方掉落进凹槽的稀泥状流体,不断地刺激着她的嗅觉,让她不由得往一些反胃的地方去想。

不,那不是流体,而是一团团的固体,落到了地上之后还不断地扭动,分解,互相缠绕在一起,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小声音。

那个男人的声音却又一次引起了她的注意。

“放心,短时间内你是死不了的。”

终于,渡鸦看清了那些纠缠在一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那是数不尽的细小昆虫,不断从上方落进这个大陷坑中的,成团的虫子。

但渡鸦不知道那些虫子究竟是什么,只知道很臭,而且还激活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密密麻麻的颗粒状物体,几乎填满了视线的窒息感,并且那些细密的颗粒还在不断地扭动,像倒在地上的水一样蔓延,向着她附近的地面靠近。

“介绍一下,子弹蚁,蚁科,色木工蚁属。被咬上一口的话,伤口处就可以体验到赤脚走在灼热木炭上的感觉——而且膝盖上还插着十公分的生锈修甲刀。”

“四个小时后,这些子弹蚁会开始吃你,你会被勤劳的蚂蚁们一块一块地带回它们的巢穴,喂食给它们的蚁后。同时,为了防止你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我会把你缺的那块肉补好。”

“当然了,它们的胃口可能没有那么大,一次吃不完,所以它们可能会分几次来搬运你。”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每四个小时我会再增加一些子弹蚁,每次数量翻倍,直到你会被它们一次吃干净,结束这一轮回,我们就可以开始下一场耐力大比拼了。”

“其实我也很好奇,蚂蚁是会顺着你的鼻腔爬进你的呼吸道里从你的肺部开始啃起,还是会从腰上咬开一块洞,先吃口感最好的肝脏呢?听说西伯利亚大仓鼠吃人的时候就是从肝脏开始吃的,因为肝脏口感最好。或者说,总不会是从脚开始啃起,把肉剃光再往上逐步推进吧?那可太没劲了……”

那个男人絮叨个不停,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魔鬼的字典中挑出来的。渡鸦的双眼中第一次浮现出了恐惧的神色,她确实没有死,但这和之前的【不会死】不一样!

之前的【不会死】,是绝对不会受到比死还要恐怖的折磨。而现在的【不会死】,是她要承受远超死亡的酷刑。

渡鸦几乎被吓傻了,那张蚁毯如同肆意生长的苔藓,沿着墙壁向她立足的台子爬来。甚至爬得快的已经爬到她的脚边了。

渡鸦本能地尖叫着缩起了脚,倚靠着被圆木吸附的后背把自己挂在圆木上。可这毫无用处,蚂蚁既然能爬上台子,自然也能爬上圆木。

“不要怕,你还有充足的时间写检讨。我说了,四个小时之后它们才会来吃你。”

那些蚂蚁似乎在印证那个男人的话,爬到圆木周围半米的距离后就再也爬不进来了,仿佛撞在了一堵玻璃墙上。

渡鸦脸上血色尽失,她知道这种东西,也知道被子弹蚁咬一口是什么感觉——她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咬过一口,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她此生难忘。

可这里有多少子弹蚁?而且那个疯子刚才说什么?

他说,【开始吃你】?

他是在吓自己吗?

不,他是来真的,他刚刚已经真的来了一次了。

那个炸弹真的落下去了,真的炸了,弹片和冲击波真的把自己凌迟了。他从一开始说的就是真话,他是很认真地在做一件看起来很搞笑的事。

就在渡鸦的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腔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叹了一口气:“……诶算了。”

那个男人打了个响指,那些已经群聚在她脚边的子弹蚁顿时如潮水般退去,回到了环形凹槽中。

渡鸦几乎是下意识地舒了一口气,直到此时她才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有多快。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的下一句话让渡鸦的心脏险些就此不跳了。

“四个小时,太长了,我懒得等。不如这样吧:在你写检讨的过程中这些蚂蚁不会向你靠近,而你一旦停笔,它们就会继续向你爬过来,怎么样?”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你快来问我啊!”渡鸦发出足以把玻璃都震碎的尖叫,拼命地挣扎着,向上跳着,想要远离那些让她心理和生理上同时感到不适的东西,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些许的哭腔,“我说!我都说!把我放出去!”

“说什么?”那个男人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玩味,“我问你什么了吗?”

渡鸦的声音已经扭曲变形,其中的恐惧几乎把她的肺都挤压变形:“【世界蛇】的基地,组织构架,目的我都告诉你!快把我放出去!”

“可是我没问啊。”

渡鸦根本就没听那个男人在说什么,她眼中只剩下那些返回了凹槽后重新开始向她靠近的子弹蚁群:“我说!我都说!把我放出去!”

那个男人的声音悠哉游哉的:“可是我没问你这些,我也不想知道啊。”

渡鸦的声音已经软弱了下去,她这辈子最怕的东西现在就成千上万地盘踞在她脚边,她的大脑已经没法思考别的东西了。

况且,最重要的是她终于意识到了在那个男人手里,死亡并不是终结,反而只是一个……计程卡。

就像他刚刚数了【一】。

在人类史上从未出现过的酷刑面前,渡鸦声泪俱下:“求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做,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