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蠢驴，洒家今日就是来拿你寻开心的，你待恁的！”

……

从神之键阁的后续研发方向到【刷怪塔】的修建，再到对于凯文的担忧，两个人就着酒和日落聊了很多。

心里有些话不能对别人说，有些顾虑也不能对别人解释。因为一般人要么不能说，要么不能理解，要么理解了却给不出自己的见解。

和韦德聊天，铿惑久违地感觉到了些许放松。

毕竟除了奥托，韦德可能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跟得上自己思路的人了。

“我说，你有什么梦想没有？”铿惑望着晚霞，郑重地询问着。

“梦想？”韦德摇了摇头，“什么叫梦想？”

铿惑又灌上一口啤酒：“梦想就是让你活下去的东西。”

韦德不知是开玩笑还是在认真回答：“这么说来，我的梦想应该是甜甜圈和咖啡。”

铿惑笑着举起了手中的啤酒：“那就为了甜甜圈和咖啡干杯吧——”

“……嘁。”

韦德的视线从天际落下，回到了这座空岛上：“说实在的，我没想过。”

“那你想一想啊。”

韦德的脸上渐渐浮起揶揄的微笑：“你的梦想是什么啊？我借鉴借鉴？”

“我的梦想啊。”铿惑把手里的啤酒喝完，用力把易拉罐捏扁，往远处的空地上一扔，“我也得好好想想。”

韦德哑然，赶在易拉罐落地之前把他的造物取消。反正这些啤酒都是他用自己的律者能力制造出来的，哪怕喝进肚子里都可以回溯为崩坏能。

“有了——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韦德的胳膊肘碰了碰铿惑：“翻译一下。”

“就是跟亲戚朋友一块儿出去玩儿，想去哪玩儿就去哪玩儿，想玩儿多久就玩儿多久，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也不用担心有没有钱——对了，还得有出去玩儿的心情。”

韦德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笑出了声：“你认真的？”

“认真的，怎么了？”

“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看你的吗？”

铿惑沉默片刻，开了一听新的啤酒：“无外乎就是为国为民，正义高尚，忍辱负重，兄弟情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类的话——宣传需要，我自然是懂的。”

“但是他们宣传中的铿惑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宣传的那个人可以不叫铿惑，可以叫金坚或心，可以叫李狗蛋，可以叫莱因哈特，可以叫任何名字，因为他们并不需要一个名字，而是一个象征。”

“那个象征代表了人类共同的美好希望，”

韦德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失望：“所以你的梦想就这些？说实话，你现在就可以做到。能轻易做到的事，算不得梦想。”

“做不到。”铿惑的上半身渐渐弯了下去，双肘撑在腿上，小腿在屋檐外晃荡着，“正因为我做不到，所以才是梦想。”

“你想啊，能自由自在地出去春游，又不必担心被崩坏兽扰了兴致，更不用担心被突然来的工作电话叫走，那一定是一个没有崩坏，人类和平发展的世界。”

“安全的野外，富足的生活，一定是世道安稳了。”

“冠者五六人，一定都是身边的好友；童子六七人，大概就是自己家和朋友家的孩子们，一个不少的家人朋友。”

“除此之外，自己和朋友都成家了，想来是世道已经安稳了许多年，大家才有余力去培养下一代。”

“喝着小酒唱着歌，心情一定是很好的，那么周围的环境也不能差，毕竟除了死亡重金属外谁有那个心情在废墟和废土上唱歌？”

韦德从一脸懵逼渐渐听到了然，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那你直接说希望驱逐崩坏，世道安稳不就行了？”

“不一样。”铿惑再次摇了摇头，“那太大了，那是全人类共同的梦想，我作为个人，应该有个人的梦想。”

铿惑指了指地面：“也许现在的我能做到，那他们呢？现在还在地上的那些人，他们做不到。”

“这个世道其实并不能让我真正地达成这个愿望，只不过是……用虚假的幻象自我满足。我觉得这并不算是实现梦想。”

“我的个人梦想背后是人类的共同梦想，前者是基于后者存在的。”

“如果后者还没有达成，我就先一步满足了个人梦想……呵呵，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自我陶醉而已。”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借少数地位者的身份才能做成的事，总让我觉得是在凸显特权而不是快乐，而我想让所有人都能有这么一天。”

“所以你的梦想就是过上退休老干部的生活？”韦德调笑道，“如果我把这话对那些崇拜你的女武神说，会不会被她们打死？”

“有可能。”铿惑深以为然，进而话锋一转，“不说这个了，你跟莉薇尔特发展得怎么样了？我们这一大帮吃瓜群众等着吃瓜呢。”

韦德皱起了眉头：“一大帮？什么鬼？她最近都没来找过我。”

铿惑的脸上顿时浮现恍然大悟之色：“就这——怪不得你在这喝闷酒。”

“……跟这个没关系！”

铿惑脸上的快乐已经遮掩不住了，带着一股过来人的神气：“我不是说了嘛，男人傲娇是没有前途的，你去主动找她啊。来来来我给她打个电话……”

“你有毒吧你！停手！”

“恼羞成怒了是不是？急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我就知——道……”

“你知道个屁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