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塔沉默片刻，向侧方微微弯过身子，看着镜子中铿惑那勾得令人发指的嘴角，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您在干什么？”

“我在练习。”铿惑依旧在努力凹造型。

丽塔靠近了些，从铿惑身旁探出身体，观察着镜子里的铿惑：“练习什么？”

“我在练习……邪魅一笑——你不觉得这个很适合我现在的人设吗？”

【邪魅一笑？】丽塔一愣，完全没弄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铿惑此时的笑容……虽说这个形容有些失礼，可看起来确实……贱贱的，充满了嘲讽之意。

丽塔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这个笑容跟铿惑平时的形象不大一样：“唔……人设吗？丽塔并不这么觉得……”

铿惑脸上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那你觉得什么比较适合我？你也知道现在这个形象工程……反而是必须的了。”

丽塔微微一笑，来到铿惑身前，抬起手抚顺了因刚才凹造型而卡住的褶皱：“嗯，丽塔明白的。身居高位者要给下属信心，注重形象是必须的，哪怕是奥托大人……不好意思，丽塔可以提起吗？”

铿惑此时是一动都不敢动：“无妨。”

丽塔轻柔地给铿惑整理着衣领：“哪怕是他，也有为出席典礼时的配饰和发型苦恼的时候，平时的日常生活中也很注重呈现在下属面前的那一面。虽然有些僭越，但顺便一说，您……平日里对待下面的人还是太温和了。”

【如果铿惑大人继续对别人这么温和，天知道会不会多出几个竞争者来。】

“嗯……”

丽塔低着头，把铿惑的领带拉紧，再把衣襟对齐，理平：“外表越是年轻，就越是需要板着脸，这样才能让下属感受到威严，那位大人是特例。不过您嘛……也勉强算是特例吧。”

“为什么？”

丽塔的手指轻轻扫过铿惑的胸膛，渐渐停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忽然间，她扑哧一笑：“因为您第一次在总部出名的那一天是在会议室笑眯眯地扫射那天，他们在散会后叫您微笑屠夫；第二次就不提了，第三次就是您带领不灭之刃和最强女武神救回大主教的壮举……您现在的绰号多着呢。”

铿惑一怔：“这么酷炫的事你不早点告诉我？”

丽塔的目光飘忽了起来，用定形针把铿惑的领子钉好：“丽塔还以为铿惑大人不稀罕知道这些小道消息呢——与这类似的故事，丽塔这里还有很多哦。”

“都什么故事？”

丽塔的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一圈：“比如说……《至高骑士与四十死士不得不说的故……”

“停！这画风怎么一下飞到银河系彼端去了！”

“抱歉，丽塔只是想开个玩笑……噗……”丽塔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忙低下头去。

可两人之间本就靠的近，这一低头，几乎就是把额头靠在铿惑的胸膛上。

丽塔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无声地挺直了曲线优美的脖颈，检查完铿惑的着装后才抬起头对他展颜一笑。

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哪怕铿惑有意地仰了仰头避开，也有一种险些撞在一起的错觉。

丽塔的荷尔蒙浓度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也许是察觉到了铿惑的失神，丽塔把铿惑转过去，向门外推：“好啦，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路线已经安排好，韦德先生那边也已经通知好，您会在会面开始前两分钟抵达卡斯兰娜先生的暂居处。”

铿惑其实不太想穿得这么正式，但接下来他们要进行【虚空万藏】的交接，也就是说天命大主教必须到场，而自己作为交付方也必须得出场。

在天命总部这么多双眼睛中，这是【天命】与【逐火之蛾】的一次正式会谈，自己总不能穿着太随便。

深吸一口气，铿惑回忆了一下之前整理的几个基本点，几个必不能让凯文得寸进尺的底线，以及几个对凯文取走虚空万藏后的问题与风控措施。

丽塔站在别墅的庭院前，像送别丈夫的新婚妻子一样，微笑着对铿惑轻轻挥手：“早些回来，铿惑大人。”

“嗯，”铿惑应了一声才坐进车里，“别忘了跟无色辉火说一声，就说我要提拔她去塔克拉玛干沙漠建设社会主义。”

————————————————————————————————————

二十七分钟之内，铿惑去接了韦德和虚空万藏，一同抵达凯文的住处。

车上，铿惑一脸严肃地给韦德传授坑人心得。

在天命中散布铿惑谣言，且尚未被发现的韦德满脸严肃地点头，时不时地点头称是。

反正铿惑拿他当工具人，他反击一下怎么了？更何况他说的那些事也并非空穴来风——至少有一半是正确的。

比如说铿惑经常被吊在旗杆上，比如说铿惑跟某名女仆不清不楚……这不都是真事吗？

所以不能说他在散布谣言，只能说他说的话有一些不准确。

再说了，铿惑总是拿莉薇尔特对他打趣，就不许他反击一下？而且……他们确实不是那种关系。

车上毕竟还有司机，该装的东西还是要装的。铿惑和韦德谈笑风生，虚空万藏装作笑而不语，时不时点评两句，气氛一时间显得十分融洽。

完全看不出这是人贩子正在前去交货的路上。

第八百七十一章 凯文你搞我？！

铿惑每次来见凯文的时候都很不习惯。

一方面是凯文住的地方太冷了，另一方面是凯文给人的反应极其有限，导致铿惑浑身不自在。

一般来说，这是凯文正常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