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2 / 2)

就连生存的权力,他们也在逐渐失去。每当卡兹戴尔团结起来,反魔族的联军就会组建,拉特兰,卡西米尔和乌萨斯会竭尽全力将可能建立的卡兹戴尔政权摧毁,将萨卡兹人屠杀。流放,充作劳役。

萨卡兹在千年的战争之中什么都没有得到,但却依然进行着徒劳无功的战争,也无怪特蕾西娅会产生坚定的反战思想。在这片大地上,她或许不是最清醒的人,但却是清醒的人之中唯一愿意去尝试做出改变的那个人。她反对战争的思想相较于卡兹戴尔的现状和整片泰拉的实情来说或许确实过于理想化,但却绝对不该被否认。

因为她是充斥着血腥,杀戮,冰冷的漫漫长夜之中唯一闪烁的温暖烛光,正是因为有她的存在,才会让生于黑夜却渴求光明的人聚拢,觉醒,并在最后引发名为“罗德岛”的奇迹。

为众人抱火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为世界开辟道路者,不可使其困顿于荆棘。这也是维恩身为穿越者,哪怕极尽傲慢,也要用尽方法挽救她的原因。

但事到如今,到底要如何挽救一个理想主义者呢?

维恩思考过很多方式,但最终都被一一否定。没有什么能够说服一个理想主义者改变她的理想,除非你能向她展现出更美好,更光辉,更契合实际的道路。

维恩倒是想过将来自自己前世国度的制度教给特蕾西娅,毕竟它们之间的相似之处实在是太多。

萨卡兹也拥有诸多民族,萨卡兹的文明也传承悠久,萨卡兹也被世界视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萨卡兹也曾经辉煌,亟待复兴。

但百闻不如一见,将一套在泰拉毫无根据的制度凭空传授给特蕾西娅,她不可能接受并欣然执行。因为探索前路的先驱都是一样的固执,就像特雷西斯要执拗的坚持自己的一条道走到黑一样,特蕾西娅其实也不例外。

那如何才能真正让他见到那一切,从而真正的改变主意呢?

维恩曾经没有办法,他又不能开个传送门给自己和特蕾西娅升个维再重新穿越回去,见识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

但现在,他似乎有办法了。

这里是他的意识帝国,他在这里,无所不能。

“特蕾西娅,我给你看一样的东西。”

星河破碎,山川重塑,红旗飘扬,朝日东升。

坚船利炮,钢铁洪流,苍穹铁鹰,东风快递。

人民幸福,国家安康,社会和谐,伟大复兴。

“这是......”

“这是我要给你看的东西,我只给你看的东西,我的过去,我们的将来,属于我们的秘密。”

特蕾西娅露出心驰神往的表情,但转眼间,她的表情又灰暗了下来,双手捂住胸口,忏愧的低下头。

“这个帝国....和卡兹戴尔很像,但是它强大太多了,统治这个国家的君主也比我强太多了。”

维恩骄傲的挺起胸,否定道:

“不对,特蕾西娅。”

“她不是帝国,她是共和国。统治她的也不是神仙皇帝,是人民。”

维恩向着似懂非懂的特蕾西娅伸出手,真诚的问道:

“有兴趣和我一起将这一切在泰拉重现吗,就从重建卡兹戴尔开始?”

第一百零五章 麻匪火并,县长暴死

维多利亚,伦蒂尼姆,6月18日,5:30 p.m

盛夏的空气有些闷热,热风裹挟着并不悦耳的蝉鸣将烦躁的心情送往千家万户。天空之中的云层很厚,搭配着隐隐散发湿气的空气,颇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氛围。

就如同这燥热的天气一样,维多利亚的大部分贵族今天的心情都并不美丽,寻常的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城郊的私人避暑庄园之中一边品味着下午茶,一边享受湖畔垂钓的惬意。但今天,他们却不得不呆在家中,来回踱步,希望用徒劳的深呼吸来放松自己忧心忡忡的心情。

在这个暴风雨到来前的下午,几乎所有的贵族宅邸中都传出了这样一段大同小异的对话:

“消息证实了吗?”

“证实了,主人,北境的叛乱已经平息了,威尔士亲王殿下在最后没有选择和女皇陛下翻脸,而是宣布接受陛下开出的条件。”

“但这怎么可能!他们两个人应该是死敌,况且,都闹出叛乱这种事情了,他们上哪找到让彼此下的台阶?!”

“这....主人就得问问诺曼底公爵了....”

问问诺曼底公爵。这是现在所有伦蒂尼姆的贵族们都想做的一件事。几天前,伴随着诺曼底公爵的丑闻如同深水炸弹一般投进了近来自维多利亚宗教改革运动之后逐渐平静下来的泰拉新闻界,一个又一个牵扯甚广,波及乌萨斯,莱塔尼亚,萨米在内的数个国家,黑钢国际,雷神工业,雷姆必拓矿业联合体在内的几大组织的恶性丑闻如同鞭炮一般接连炸响。

经过被维恩殿下和维多利亚最高法庭批准逮捕的诺曼底公爵提供的证据与供述,在他执政北境的十余年里,犯下的违法乱纪之事被一一挖出,维多利亚官方已经正式就此事向乌萨斯等数国提出严正抗议与交涉,不出意外的话,皇室将会从这次涉及诸国的丑闻之中捞出很大一笔利益。

而由诺曼底公爵掀起的这场北境叛乱,也被皇室解释为了“穷凶极恶的罪犯公爵及其党羽面对来自伦蒂尼姆正义审判而掀起的负隅顽抗的闹剧”,他们打着的“维恩.布鲁斯”的旗号,也在叛乱被维恩亲手中止之后以“挑拨皇室关系”为解释宣告破产。反到成为了宣传威尔士亲王和女皇陛下兄友妹恭的典例。

问问诺曼底公爵,这是现在所有伦蒂尼姆贵族共同的心声。原本大好的局面被诺曼底公爵所葬送,好不容易有机会逼迫女皇恢复议会,放权架空的计划付诸东流,与此同时,他们要面对的还有挟大胜之势返回伦蒂尼姆的皇室的打压。这一切都是因诺曼底公爵而起,以至于无数在出兵的选择之中站错了队的贵族此刻不得不怀疑,想要问问诺曼底公爵,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他和女皇陛下联手演的一出钓鱼执法,目的就是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惜没有人能够见到诺曼底公爵了,有关对诺曼底公爵处以绞刑的通告已经贴在了伦蒂尼姆铁王宫的公示栏上,并通过皇室发言人的口进行了证实,此刻的诺曼底公爵,大概正在全维多利亚看守最严密的皇室大牢之中默默地等待着自己的死期吧。

无数的贵族在此刻叹了口气。爵位越是卑微的贵族,此刻就越是惴惴不安。

从表面上来看,他们的确是站在了皇室的对立面,但实际上,他们也只不过是涛涛大势之下随波逐流的可怜人。

面对着新生稚嫩的女皇和位高权重的大公,他们被迫选择了后者。而现在,事情发展到了对那些大人物不一定有利的局面,按照惯例,如果皇室想要立威,他们这些炮灰就该上去为衮衮诸公赴死了。

而偏偏是哪些在这场叛乱中扮演了隔岸观火,趁火打劫角色的大公爵们,此刻却安然的坐在家中,等待着一切尘埃落定,然后再携带着“歉意”前往皇宫,向女皇陛下宣誓效忠。

这就是贵族的规则,数千年来皆是如此。无论皇位之上如何风云变幻,只有他们这些家族绵延不绝。

无数世代里也只有一个人打破了这个规则,化身杀神屠戮了帝国最悠久的三大家族之一,但那个人——北境王已经死了,这世界上还能出现第二个北境王那样的疯子不成?

准备上一顿不那么丰盛到只能摆满半个长桌的晚餐,换上一身上个月才买的已经有点旧了的衣服,大公们坐在餐桌旁,将烛台上的蜡烛由三根减到两根,以此来作秀似的彰显自己破家为国后的贫穷,等候着来自皇室的安抚,然后顺理成章的交出几个替罪羊,安稳的延续自身的血脉,仿佛外界正在发生的变故与自己无关。

直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大门被白衣的独角兽沉默的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