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董事已经动身前往了后台，准备开幕式表演结束后的演讲。在这场演讲上，他会正式推出矿石病抑制剂——拯救者（saver），以此夺得整个科技博览会的第一笔订单，将莱茵生命的名字，高悬在博览会会场正中央的那个四面嵌合显示屏的最上方。

维恩是莱茵生命的股东，但他对演技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获准提前进入会馆的他，一早就派遣凯尔希前去寻找洛肯水箱实验室的展示台。想必十分钟过去，以凯尔希的办事能力，已经找到目标了才对。

摸出手机，给凯尔希发了一条信息：“你在哪？”

几秒钟后，凯尔希回复：“从显示屏往东走，一直走到底。你就能看见我。”

维恩抬起头，看了一眼显示屏，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位置，还是没好意思问出来“那边是东”这种多多少少有点降低自己在凯尔希心中的智商水准的问题。他冲着保安招了招手，问了句：

“哪边是东？”

保安完全没想到有人会在展馆内问路，一愣，张了张嘴吧，憋了老一阵，才取出上衣口袋里的对讲机，问道：

“老大，老大，哪边是东？over！”

塞雷娅的声音传来：“有厕所的那一边。over！”

维恩抬起头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指示牌，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塞雷娅比较可靠。

维恩旋即向东边走去，路过厕所的时候，刚好和正从厕所里走出来的塞雷娅对上了眼睛，两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明智的谁也没有和谁打招呼，当作没看见一样擦肩而过。

维恩接着一路走到尽头，还没有看见凯尔希的身影，便被一堵墙给挡住了前路。他扫视了一下四周的摊位，确认没有看到凯尔希的身影后，才又掏出手机给凯尔希发了一条讯息：

【我到底了，没看见你呀？】

“你真的到底了吗？”

凯尔希举着手机，从维恩眼前的墙壁中走了出来，嘴角微扬的说道。

“你啥时候还会穿墙术了.....”

维恩尴尬的吐了句槽，看到凯尔希穿墙而出的场面，他也知道了，眼前这面墙大概是某种影像技术。是哪个摊位的新发明吗？

不过还真够损的，莱茵生命把洛肯水箱的展示台安放在这里，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人看见，欺负你都明写在脸上了，但洛肯水箱还没有半点办法。谁让莱茵生命是承办方呢？

跟着凯尔希穿过眼前的墙壁投影，果然发现了安放在墙壁之后的投影器材，摆放着投影器材的那个展示台，他的工作人员正在与几位西装革履的顾客交谈着，似乎有投资这个产品的意向。

不过想想也正常，这玩意别的不说，军用价值估计很高？毕竟能够真的做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但当维恩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产生了一种熟悉感？

这几个人，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在莱茵生命见到过？

细细一打量，好像确实见到过欸。他昨晚为了等亨利，商量一下投资的事情，在莱茵生命待到了快凌晨，和公司里的好多员工都打了个照面，虽然最后被亨利给放了鸽子，但却和莱茵生命的员工混熟了。这两个人，他绝对在莱茵生命的员工队伍里看见过！

维恩再看他们一副西装革履，谈吐不凡的模样，联想起昨天晚上他们一起高呼“莱茵生命万岁”的场面，逐渐理解了一切。

好嘛，本来维恩以为莱茵生命故意把洛肯水箱的展示台安置在这家公司旁边，就已经够损的了，没想到他还能更损，没人来和这家公司谈生意，他们就亲自派人来，务必要让投影仪打开，把洛肯水箱给挡住，感情亨利董事你下令全体员工整齐划一穿西装的原因就是这个啊？

太损了，食铁兽都要饿死了，食铁兽保护协会表示强烈谴责！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是这样，凯尔希居然都在十分钟的时间内找到了洛肯水箱展台的所在地，这个办事效率.....

凯尔希，你不愧是国家的栋梁之材啊！我大维多利亚内阁就是汉弗莱太多，凯尔希太少，要是内阁人人都是凯尔希，何愁维多利亚不兴？

约莫又过了差百步的距离，维恩终于看见了角落里的洛肯水箱展示台。展示台上摆放着一大堆维恩压根看不懂的新奇玩意，他又不是科学家，专业属实是不对口。但他能够看得见站在展示台前那个沉默的瘦削男人。

戴着一副黑色方框眼睛，有着一头看似杂乱，但却并不凌乱的碎发，留着明显比头发待遇好上不少的精心打理过的学者胡，耳边是黎博利人特有的耳羽。没有像旁人一样穿着正装，而是固执的坚持着白大褂加衬衣的打扮，眼睛微微有些失神，似乎是在神游太虚之中。这个人，就是洛肯.威廉姆斯本尊。

“威廉姆斯。”

凯尔希出口唤回了洛肯.威廉姆斯的注意力，瘦削的男人转过头，不苟言笑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几近于无的微笑，回应道：

“你回来了，凯尔希老师。”

凯尔希老师？

维恩惊讶的瞥了一眼凯尔希，凯尔希发出一声轻哼，嘴角上扬的弧度又提升了不少。

哼，同为这片大地的守望者，维恩你选择的道路虽然和我不同，但并不意味着你就要比我做的更好了。

起码我这份千年积累下来的人脉，维恩你做得到吗？

第二十七章 失敬失敬，原来是师伯

在维恩告知凯尔希，想要她帮忙在场馆里寻找一下洛肯水箱实验室的展台的时候，凯尔希就反应了过来，洛肯水箱这个名字，自己是不是有点耳熟？

人老了，记性就不是太好，寻常不重要的事情都会忘记，但既然凯尔希还对洛肯水箱有一定的印象，那就说明这家公司肯定和她有过交集，甚至于关系不浅。

老猞猁想了想，翻开自己的小本本一查，那本本上没有多少内容，歪歪斜斜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年代和名字，凯尔希翻了几十页，横竖没有讯息，想了想，从后往前翻，仔细看了半天，才从十几年前的旧事之中翻到了这个名字——洛肯.威廉姆斯。

后面有个标记，这是她的学生。

说句实话，凯尔希对于自己这一生到底收过多少的学生，其实也已经没有太多的印象了，但这不意味着她就不在乎，不记挂自己的学生，恰恰相反，如果有人拿着学生的名字前来向她咨询，不论时间跨度是一年，十年，乃至于百年，她都能很清楚的想起有关他们的事情。

每一个凯尔希亲手教导出来的学生，就绝没有凡人。洛肯.威廉姆斯也不例外。准确来说，洛肯.威廉姆斯的导师并非凯尔希，而是凯尔希曾径在维多利亚旅居时的一位老朋友——维多利亚皇家科技大学生物学前教授：查尔斯。凯尔希只不过在一段时间内充当了教授的助手，以助教的身份和当时教授非常看好的学生威廉姆斯接触过一段时间而已。

至于为什么之后威廉姆斯就一直称呼自己为老师，老猞猁表示自己并没有多做什么，只是在课余时间讲述了一些对她而言“稀松平常的知识”，而威廉姆斯先生恰好听见，并对此深感兴趣，希望得到教导而已，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维恩一听就觉得凯尔希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凡尔赛的气息几乎都要溢出来了，尤其老猞猁脸上还挂着几分得意但却不张扬的微笑。

偏偏当事人的洛肯.威廉姆斯毫不在意，甚至对此深表赞同，以至于作为被晒对象的维恩一时之间都找不到什么方式去反驳。

总而言之，在凯尔希看来，洛肯.威廉姆斯绝对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人，相比起没怎么了解过的莱茵生命，洛肯水箱的底蕴也绝对更加深厚，她个人其实更支持维恩投资洛肯水箱，而非莱茵生命。

维恩对此也只能露出几分无奈的笑容，心中为凯尔希感到几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