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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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维恩交谈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理解有些错漏,但倒也没完全错。维恩并非想要看到莱茵生命完蛋,但对他来说,莱茵生命稍微遭遇一点挫折,似乎也不是坏事。基安蒂感觉,维恩的图谋要比他想象的更大许多。但对她来说,这都不重要了。

“算你们运气好,莱茵生命,既然你们身后还站着那个人,那我大概确实看不到你们的死期。不过不要放松,很快你们的第一重考验就会到来,敌人是半个哥伦比亚,如果连这都撑不过去的话,那那位大人到底会不会继续中意你们可就说不定了。”

亨利冷笑了几声,略带些酸味的说道。

是啊,谁又能想到呢,莱茵生命身后居然还站着那样一位大人物,哪怕是倒下了,只要那个金发的少年愿意,莱茵生命依然能够脱胎换骨再次重生。但自己呢?除了从他那里得到了一笔钱,并承诺下半辈子能够借助政治避难的借口前往维多利亚生活之外,自己的政治生涯已经结束了。

他现在就像是维恩口中的名为“斯诺登”的人。负责完成维恩交代的事情就足够了。

而维恩一共交代了他三件事情。

第一,提醒一下莱茵生命,他们即将面对的危机。

第二,手写一份证据列表和保证书,并签字。

第三,未来,配合他完成一份专访。

第一件事关乎维恩的计划,第二件事大概是维恩殿下想要留个保障,毕竟维多利亚人十分看重契约,如果违背契约,尤其是和阿斯兰皇族的契约,他必死无疑。不过这倒不用担心,踏上这条路,他就没有回头的想法。第三件事,那个所谓的专访.....

说实话,基安蒂有些莫名的担忧。他有一种预感,这份专访....很有可能会被交给一个最近在整片泰拉大地上声名鹊起的神秘人——【约瑟夫.普利策】。

这个人,很危险。

他在哥伦比亚联邦议会罗列的危险分子名单之中已经排到了四颗星,仅次于各大强权的领导人,与米诺斯,玻利瓦尔这些小国同列。凡事经他出手的报道,个个都是爆炸性的新闻,他本人更是被冠以正义使者的标签,被无数网民追捧为【泰拉大地的良心】。

而如果他的这个专访,最后真的会被维恩交给普利策记者,那是不是证明了一个可怕的事实——维多利亚和普利策,早就有联系。或者说,普利策根本就是维多利亚培养出来的,用来在舆论场上制霸的一柄绝世神剑?

那联邦议会此前对普利策记者和维多利亚关系判断就全部错误了啊!维多利亚竟然已经豪迈到牺牲一位公爵级贵族来培养一枚暗地里的棋子了吗?

这个答案多少让人有点不寒而栗。如果放在以前,基安蒂说不定会立刻上报联邦议会,以此来换取一份政治资本。但现在嘛.....

去tm的吧,先是背叛了维多利亚,又背叛了自己,从背叛中成长起来的忘恩负义的哥伦比亚死的越惨越好!

基安蒂的嘴角扬起残忍的弧度。他扫了一眼似乎已经快要爆发的亨利董事,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人,手段是有的,但是见识太浅薄了,活了五十年却还把视线只局限于商场之上,殊不知在哥伦比亚这个垄断企业掌控的国家,商场就是战场,商场就是政坛。

不过,他提醒的义务已经做到了。莱茵生命接下来会如何,就和自己这个前议员没有半点关系了。

“望你安好,亨利先生,我就不留在这里继续污染你的眼睛了。”

挥了挥手,基安蒂转过身,走出了大门。

第四十二章 众生百态

“亨利先生,这是莱茵生命对您的解聘书。”

“经过临时董事会的判断,因为你的失误,莱茵生命在本次科技博览会中损失惨重,即将迎来破产重整。我们不得不做出这个令人遗憾的决定——开除你是我们最后的仁慈。”

“永别,亨利先生。”

哥伦比亚,1092年7月7日,今天是注定不平凡的一天。

亨利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封白纸黑字的文件,这是莱茵生命高层在最后时刻交给他一封辞退信。这封辞退信由他在董事会中最亲密的朋友交给他,这是他最后的努力。

亨利的脑海中对反复播放着当时的情况,他的脸上写满不可思议的震惊,胡须在颤抖,牙齿在打颤,听到百分之九十的股东完全不在乎亏损和违约,选择全部撤股的消息时,他甚至差点腿软没有站住,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椅上,勉强撑着眼前的办公桌向他问道:

“你没有阻止他们吗?”

“我阻止了,但有什么用处呢?我有钱,但我能够一个人填满莱茵生命突然缺失的百分之九十的股份吗?更何况,这么多股东怎么可能会不约而同的在同一时间撤资,动动脑子,亨利,他们身后肯定有人指使。”

考验?

亨利突然想起了基安蒂口中的这个词语。

这就是所谓的“考验”吗?但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考验也未免太过分了。谁都知道莱茵生命如今处于一个怎样的历史关头。大量的资金投入了拯救者计划,莱茵生命账面上的资金本来就已经捉襟见肘,而新一批的抑制剂还没有正式投入市场,在这个空档期,莱茵生命突然被抽干,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资金链断裂,生产被迫停止,订单违约,背负大额违约金,最后在越来越高筑的债台上吊死。

亨利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他不理解,昨天自己还能信誓旦旦的站在莱茵生命的总部里对基安蒂表达不满,为何今天自己就体会到了他的感受。这一切背后又是谁在主使,莱茵生命垮台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他们不是在做好事吗?为什么会被人背刺?

他尝试去寻找基安蒂议员,却得知议员已经被驱逐出境,目前已经行踪不知。最后一个可能知晓真相的人也已经离开了,接下来他该怎么办?他还能做点什么?

漫无目的的男人行走在哥伦比亚梦想之城的大街上,每一步都踩在碎裂的梦想之上。

天空渐渐变暗了 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天。一滴滴久违的雨滴劈里啪啦的打在高楼大厦的落地窗玻璃上,霓虹灯被雨水晕散,朦胧的色彩将大地染的五彩缤纷。亨利站在街边,行色匆匆的人们一个一个从眼前跑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咬牙切齿,似乎哪怕停下哪怕一秒都可能是罪过。

按着喇叭的汽车刷的冲过, 车站旁传来一声怪叫。原来是混着泥土的雨水被车轮溅起,洒向少女的外套。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对此看上去无动于衷,根本不想搭理少女的抱怨和提问,直到少女的喋喋不休终于让他感到不胜其烦,他才不情愿的放下手机,瞥了少女一眼,敷衍的骂了她一声笨。

旁边戴眼镜的亨利沉默的看着这一眼,将站台的空间留给了这对看上去并不亲密的情侣,冒着雨等起了公交。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不知道是因为为了这个月的工作而熬了几个通宵的缘故,还是仅仅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内心疲倦。

远处的高中响起下课的铃声,他的视线远眺,教学楼中却没有一个少年走出教室,名为老师的模糊身影依然站在讲台上,为自己接下来凭空拼凑出来的三分钟而不断努力。他突然想起了几天前他接待一个哥伦比亚学学校来科技博览会观光时的事情,那个乡下来的灰头土脸的小孩,亨利笑着问他,来梦想之城时为了什么,他有着怎样不得了的梦想,男孩憋了半天,最后他大声说出了自己的梦想,他发誓绝不和父辈一样,一辈子之只能面朝土地。

当时他和班上的其他同学一起发出了大笑,并一脸大义凛然的告诉他,农民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一辈子面朝土地的人才是这个国家最伟大的人。

这些话当时是发自内心的吗?亨利分不清楚,但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虚伪。他的确嘲笑了一个孩子的梦想,而现在,他才体会到了那个孩子说出梦想时的决绝,那副不甘屈服,要改变命运的模样。他发现自己甚至做不到那副少年的程度,在面对从上层阶层一夜之间跌落之后,他甚至生不起再爬回去的想法。

他看着车站站台上贴着的广告,一家小公司正在招聘打字员,一个月工资仅仅提供一万龙门币,约合哥伦比亚钞也就两千出头不到三千,凭借着这样微薄的工资,想靠在硅谷买上一套像样的房子,估计至少还要十年。

而哪怕是这样的招聘广告,他却已经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止一次在路过之后又折返回来,记下一个电话,再匆匆离开。他们眼睛里有对这份工作的渴望,亨利能够认出这个眼神,但为了维持最低限度的体面,他们每个人在记下电话时都念念有词,说着诸如“都说了没意思,你非要帮你记”这样通过无中生有的朋友逼迫来缓解自己的尴尬。不愿意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公司打去电话。

亨利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被骗了吧,被骗了啊。

这座钢筋水泥的丛林从来都不是什么梦想之城,他将资本最野性的一面通过最温和的方式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丛林的法则从未远去,弱肉强食的真理在这片土地上一遍又一遍的演绎,只不过捕食者从猛兽变成了资本家,捕食的工具从尖牙与利爪变成了剥削和压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