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希倒是没察觉到维娜的不对劲，顺着她的话回答道：

“不要小看贵族们，维恩殿下说过，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最伟大的联盟往往也是从内部被瓦解的。维多利亚最大的敌人就是它自己。”

“庞大而完善的贵族官僚体系辅以源石工业革命的机遇，让维多利亚一跃成为了泰拉的超级大国，构建了属于维多利亚的世界体系，帝国在这套体系下繁荣昌盛，直到现在。但时代是会改变的，在这套世界体系的滋养下，维多利亚的贵族早已膨胀到了超出想象的地步，陛下，从没有哪一个国家，仅仅凭借着一位大公爵的私人军队，就能和另一个总动员的独立国家旗鼓相当，甚至战而灭之的。”

凯尔希肃穆的描述道：

“在高卢最强势的那个年代，高卢皇帝成功战胜了维多利亚的一位大公，从他手中夺取了大片的土地和城市，但高卢帝国也因此元气大伤，在梦魇可汗到来的时候再无半分抵抗之力。那一位高卢皇帝在位期间功勋卓著，但最后，他最为人所知的却是一个笑话：高卢皇帝将国家卖给了梦魇，用换来的价钱打赢了维多利亚，帮助了哥伦比亚独立。我和特蕾西娅都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陛下，坦白来说，如今是最好的机会了。维恩殿下雄才大略，又恰逢天时地利人和俱在，帝国内的贵族势力罕见的降到了最低。在这个时候再不动手以绝后患，等到他们缓过来了，恐怕就不是一场大清洗能够一劳永逸的了。”

“贵族里面有坏人啊，陛下！”

维娜张了张嘴，凯尔希引经据典，上达天文，下达地理的论述总是让人半懂不懂，但最后一句话她还是听的很明白的。

贵族里面有坏人，哥哥的目的是趁这个机会，钓出那些坏人，然后全部清洗掉。

那还用说什么呢？

“哥哥是这么决定的，那就放手做吧。有什么问题我来抗就是。”

维娜鼓励道。维恩只是一个亲王，而清洗贵族这件事情，一个亲王是肯定无法彻底完成的，名不正则言不顺，这也是为什么维恩要让凯尔希将这件事告知维娜的原因。

从结果上来看，维娜同意这件事的风险极大。就像凯尔希所说的，维多利亚的贵族在维多利亚为中心的世界体系中攫取了巨额的利益，这些利益的总额远远超过构建出这套体系的皇室获得的收益。这让每一个实权大公爵事实上都拥有匹敌一个普通国家的地位和实力。对他们发起清洗行动，哪怕是在贵族势力受到压制的现在，也绝对不是一件说干就干，说成就成的事情。

一旦失败，皇室必然遭到贵族的反扑，轻则像维恩前世的日不落大英一般，签订限制皇权的大宪章，权利法案等等，直到最后彻底变成一个毫无实权的受欢迎的花瓶。重则和隔壁的卡西米尔一样，王国被推翻，贵族议会联合商人资本家建立起共和国，阿斯兰皇室彻底败落。

而承担这一史书骂名的，不会是维恩这个亲王，而是拥有最终决策权的女皇维娜。她可能会因此成为亡国之君。

这是一个惊天动地的赌博，就连维恩本人也没有必胜的筹码。成则天下归一，维多利亚将在拥有先进思想，封皮红心的维恩手下少走许多弯路，大踏步迈入现代化社会，最终奠定千年帝国的基调，并在未来的某一天改头换面成为维恩理想中的红色国家。败，则皇室覆灭，帝国崩解，维多利亚被撕裂成无数块，成为军阀，寡头与野心家的玩具，一如1991年圣诞节那晚的ussr。

而开启这场关于国家未来命运的棋局的按钮，就在维娜的眼前。她毫无犹豫，毅然决然的按了下去。

“青史留名还是遗臭万年我都不在乎，我是从贫民窟中走出来的皇帝，就算维恩不是我哥哥，只要他能够带领我的每一个子民走向繁荣富强，我也无条件的支持他。”

维娜笑了笑，未来唯一被冠以【大帝】之名的维多利亚女皇在此刻已经展现出了她不同凡响的魄力。

当然，此刻的她脸上更多的是少女的亲人的信任与依赖：

“更别说他就是我的哥哥，血浓于水的哥哥。”

“需要我做什么，凯尔希？”

........

维多利亚，伦蒂尼姆接驳区。

站在接驳区的入口处，身后不远处就是进入伦蒂尼姆的检疫门，深夜的接驳区空旷而冷静，维恩迎着从荒野刮来的烈烈寒风，一头标志性的炸毛蓬松着飘散，仿佛熊熊燃烧的烈焰。

望着已经升到夜空正中的双月和漫天的繁星，维恩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转过了头，迎接那匆匆而来的皮鞋跟声的主人。

“维娜，好久不见。”

维恩抬起手，冲赶来的维娜和凯尔希打了个招呼。两人分别其实也就一天不到的时间，但经历了一场始料未及的刺杀，总会让人觉得时间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差点阴阳两隔的地步。

维娜看着毫发无伤，面色红润的维恩，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张开双臂，给了维恩一个大大的拥抱，一直将维恩的脑袋按进胸口直到公狮子窒息，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他，佯装嗔怒的指责道：

“我都警告过你，出门要带上独角兽的护卫了！还好这次有惊无险，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

“你怎么？”维恩嘴角一勾，重复道。

维娜瞪了他一眼：“阿斯兰怎么办？维多利亚怎么办！你一出事，阿斯兰皇室可就少了另一半了！”

好一个双关。凯尔希默默朝北边还在小丘郡的特蕾西娅说了一声对不起，这是代替维娜说的，谁让母狮学了技术，段位练高了，现在开始朝师傅的墙角挥锄头了呢？

特蕾西娅值得一句对不起，维娜应该说了再挖。她忙着挥锄头忘记了，凯尔希帮忙补上，互帮互助，未来她如果也忙的话，说不定也得拜托维娜带一句。

维恩哈哈一笑，低下头，在少女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揉了揉维娜的脑袋：“是我的错，我回来了。这次可要在伦蒂尼姆养不短的‘病’，不敢出去乱晃了。”

维娜满意的晃了晃脑袋，松软柔顺的头发像是扫把一样将维恩心中的压力一扫而空。果然，凯尔希不让薅，特蕾西娅有角不好薅，也只有薅妹妹的毛最舒服。

保险起见，维恩还是询问道：“怎么样，你考虑的如何？”

维娜点了点头：“我同意你的决定。按你说的办吧。我会配合你的。”

维恩高兴的拍了拍手：“不愧是我表妹！”

维娜嘟了嘟嘴，反驳道：“是妹妹！”

“不是表的吗？”维恩故意道，“当时我把你接回来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定得分清楚来着。”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维娜眨了眨眼睛，虽然是反驳的话，却是疑惑的语气，因为她自己也记不起当时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了。只是记得刚刚回到皇宫的日子里，自己对维恩的确是敬而远之，爱答不理的。现在想起来都是不堪入目的黑历史，脑内已经自我过滤删除掉了。

但这不妨碍她一本正经的用维恩的答案回答维恩：”那又怎么样，血浓于水啊！”

PS：这章发出来之前我没检查，昨晚喝了酒，脑子有点昏，可能会有错别字，大家包容一下，我清醒了回来改。

那个蛋糕是酒坛，就那种酒坛你知道吧，老坛酸菜牛肉面那种坛子。不是什么痰盂，谁说的痰盂，站出来，我昨晚笑了一晚上，笑完吃着自己膈应。

PS：没醉，就喝了一瓶rio，还是微醺，跟果汁一样，就是打游戏打嗨了，我们一起玩乌诺牌，互相恶心彼此了一次。突然感觉就有了大学生活的感觉了，以前就总感觉是换了个地方码字打游戏，信号还贼差。

第三十一章 祝卡西米尔满天都是扫把星

乌萨斯，圣骏堡，乌萨斯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