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将抖落一身积雪,目光先是从休伯顿脸上飘过,对方侧过脸,不作回应,他又看向气急败坏的韦斯特,淡淡道:“韦斯特伯爵,请回吧,军部有命令,这里谁也不能通过。”
“你杀了我的侄子!”
“你不要诬陷我,你的侄子死于一场意外,军队里难免会发生意外,这很正常。”
“你杀了他!你这个屠夫!”
肖恩眉头微蹙:“韦斯特伯爵,你对这件事有看法,请向军部发函,我愿意接受调查。”
调查?!
韦斯特很清楚,军部的人都是穿一条裤子的,肖恩的影响力远在那个西尔维娅之上,只不过死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贵族子弟,谁会因此处理一位将军?
肖恩表情淡漠:“任何人再接近一步,即视为向我攻击,根据军部的命令,我有无限反击权。”
他是故意的!
他挡在这里,还把那个西尔维娅放过去,绝对是故意的!
韦斯特虽然带了人过来,但他没有挑战军部的勇气,因为面前这个男人,一定会第一时间杀死自己,而且事后不会受到太重的处罚。
“肖恩,希望你能一直这样下去!”
头发花白的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韦斯特,仿佛在判断刺哪个位置能一击毙命。
……
冰天雪地里,战马驮着西尔维娅艰难的行走,不断有血液滴落。
龙骑将伏在马背上,抱着马脖子,她能感觉到老搭档的生命力一直在流逝,它太累了,冲杀一个白天后,又遭到肖恩的重击,很可能撑不过今天。
终于,莱昂庄园就在眼前了,战马的脚步停了下来,它缓缓倒在雪地里,西尔维娅也摔倒在积雪里,连忙爬过去,只见老搭档乌黑的眼珠转动着,看着她,泪珠横流。
龙骑将抚摸着坐骑的侧脸,只觉得视线模糊了,有什么从眼睛里流淌出来。
“谢谢,辛苦了,谢谢。”
她用力抱住战马的头颅,亲吻了一下,然后毅然决然离开。
重伤的身体支撑不住,她就在雪地里爬,爬上莱昂庄园门前的台阶,冻僵的手掌已经失去知觉,头发混着积雪冻成一坨,她想喘口气,却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庄园的正门没有一个人,厚厚积雪证明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但是窗户是有光亮的,也就是说里面有人。
“夫人!”
西尔维娅吃力地呼喊道。
她的声音太低了,被风雪吹散。
不能这样。
她用身体撞着门,希望里面的人能听见。
“夫人!”
就在这座城市,有人在流血,有人在死去,有人撕咬着他人的血肉,只因为无限膨胀的欲望。
“夫人!”
她又撞了一下门,门纹丝不动,要是在平时,以她的力气,弄开这道门轻而易举,可是现在却虚弱的只能无助的哭喊。
“夫人!”
她的学生死了,被那些新贵族杀了,她的国王陛下死了,同样死在那些新贵族受伤,她的坐骑也死了,就死在一百多米之外。
她要怎么办?
西尔维娅头脑昏沉,意识模糊,她想自己也可能会死,再也见不到丈夫和女儿。
今天,死了太多的人。
她靠着门,身体变得冰冷,能感觉到生命力正在流逝。
吱吖。
一声轻响。
紧闭的门开了,头发苍白的老人站在门口,低头看见僵硬的西尔维娅,慢慢闭上了眼睛。
“也许你说得对,伦蒂尼姆死的人太多了,是时候停止这出闹剧了,既然这个国家的贵族认为没有阿斯兰更重要,那么如他们所愿。”
衣冠楚楚的年轻黎博利轻声笑道:“夫人,您言重了,阿斯兰仍然是维多利亚的王室,只是不会像以前那样,我们会界定一条对大家都来说都安全的红线,您已经看过了,对,就是那份‘自由宪章’。”
“你不是那些贵族的人,也不是德拉克,更不是高卢,黎博利,你和你身后那些人,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夫人,我们在做正确的事,阿斯兰是菲林,我们是黎博利,而德拉克,现在他们并不重要……”
“我明白了,你们是黎博利,也是狮鹫……”
西尔维娅听得迷迷糊糊,她很快失去了意识。
……
陌生的天花板,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温暖的环境,瓦伊凡女士睁着眼睛,她确信自己还活着,而且这里是病房。
“听说了,王室和贵族团体签署了一份协议,名字叫‘自由宪章’,以后我们没有国王了,政体为贵族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