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人人都很难,父也难,子也难,能做也相当有限。
塔拉特沉默了几秒,又问道:“四先生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我也是猜的。”
周金儒手里抓着回忆之笔,轻轻在沙子里划横线:“白沙王酋究竟为什么敢对你下手,连杀你三个护卫,派人追杀你,甚至还派兵追击,王酋敢杀帕夏,简直闻所未闻,他身后必然有支持。”
事实上,白沙王酋只差一点就成功了。
“可是他失败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别人不知道啊,我们要让他变成一个香甜的诱饵,做最后一点贡献。”
“所以你才会选择杀了那些俘虏。”
周金儒看着塔拉特,原来这小子已经发现了。
“胡佛只是一个意外,我没想到他那么着急,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有人杀了白沙王酋,剩下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塔拉特疑惑道:“可是我不明白这样做的原因。”
周金儒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哈哈笑道:“萨尔贡的王族不会容忍一个低贱的马匪杀死王酋,更不会容忍别的贵族杀死白沙王酋,因为你的事是一件丑闻,紧随其后的长生军必然分散力量对触犯底线的人进行绞杀,毕竟那么多长生军,我可挡不住……”
话说到这里,塔拉特完全明白了,伸手摸了眼角,心底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
原来他的父亲真的想杀了他。
四先生力量不足,挡不住那么多长生军,自己难逃一死,但只有一个长生军,就会被逼退。
丑闻终究是丑闻,不能传出去的丑闻。
塔拉特想哭,但身边的男人却笑道:“你自由了,塔拉特帕夏。”
------------
章27. 漫天黄沙4
自由?
多么奢侈的词啊。
塔拉特抬起头,借着那一丝光亮,凝视四先生的面具,他想自己根本很难得到真正的自由。
“你不用怀疑,这就是真正的自由,在绿洲领地,没有人可以夺走它。”
周金儒站起身,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可是今晚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塔拉特帕夏,请你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你要去哪里?”
“去解决真正的麻烦。”
少年帕夏看着四先生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他向前追了几步,什么都没看见。
……
长生军岂有那么容易就被赶走,不为难塔拉特完全是看在他的身份是王子,对方的视线一直都落在周金儒身上,既是忌惮,也是威胁。
绿洲领地生活着许多普通人,无论什么身份背景,都不应该卷入这场纷争。
周金儒独自离开时,身侧始终伴随风沙。
他的脚步不停,直奔城市外围的荒野,正前方就是几大马匪之间的混战。
很快,长生军去而复返,挡在他面前。
“他们都叫你四先生。”
“确实,任何人都可以这样称呼我。”
长生军的面具下传出冰冷的声音:“可你在插手萨尔贡王族的家事。”
听到这句指责,周金儒又好气又好笑道:“现在都是996年了,高卢和维多利亚都步入更加文明与先进的全新社会结构,你们还在搞封建制度,现在可不兴父父子子那一套。”
长生军其实听不懂四先生在说什么,但听口气还是能辨别的,相当轻蔑的嘲讽。
“插手王族的家务事,必然要付出代价。”
风速骤然增大,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周金儒即便带着面具,也感到阵阵不适。
果然萨尔贡荒野是长生军的主场。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好不容易积攒的捍卫者能量要用掉了,长生军的身上似乎有不和谐的气味。
裹着萨尔贡传统服饰的男人站在原地没动,任由风沙包围自己,密集的沙粒不断侵袭他的身体,可不管多么细小的沙子都无法真正接近他。
隐藏在暗处的长生军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一般人的护盾值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密集的攻击,却对眼前的这个人无效。
“我挺好奇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说,你们是为了对抗什么而存在的。”
一道金光乍现,在深沉的黑夜中犹如撕裂幕布的第一缕金阳,这道光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略微有点亮,并不刺眼,更不具备杀伤力。
但落在长生军身上,却好似无可避让的利剑,身上的铠甲和一张薄薄的白纸没什么两样,瞬间被洞穿。
噗通。
长生军从风沙中坠向地面,只是一个照面就负伤了,他情知事不可为,伸手卷起一地的沙土,遮挡来自正面的金光,随后转身就逃,转眼间跑的无影无踪。
周金儒始终站在那里,既没有追赶,也没有做出任何嘲讽的动作。
事实上,他的捍卫者能量极为有限,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换句话说,他才是那个纸糊的,长生军只要没有被吓跑,轻轻一戳就能破了他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