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成为感染者的安洁莉娜,悄悄地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
没有告别,没有徘徊,安洁莉娜离开了家庭,默默地告别了学校中的朋友和自己热爱的故乡。
作为信使,作为感染者,也作为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安洁莉娜正在努力地生活下去,无论未来会变成什么模样。
所以说,现在自己是答应了苦差事?然后被对方资料里没有说过的妹妹追问了姐姐的去向?
“抱歉,你姐姐为什么不来见你,原因可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你可以称呼我塔露拉姐姐,或者叫我塔露拉,塔露拉小姐,我和安洁莉娜是同事关系,来自罗德岛,一家正经制药公司。那里,对感染者还不错。”
“你让我静静……”
尤娜没有说谢谢。并不是她缺乏礼貌,而是涉及姐姐的问题,她心里难受的紧。
总之,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不欢而散。塔露拉主动发起的谈话时间总共不会超过十分钟,便会自然而然冷场。
扭曲又自私的三观?
“到底是谁更自私啊……到底是谁着两年来一直在逃避家里的事情?”
尤娜在塔露拉的背影完全消失前用尽全力,把那个始终不敢提起的名字交出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重重敲击在尤娜心上,那阵声音慢慢变得模糊,到后来完全听不到了。中庭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干净的黑色石板地面倒映出一张癫狂,焦躁的少女的脸。
她有些失控了,还
对着姐姐的朋友大吼。
“呀咧……这下子她更讨厌我了。”
明明如此喜欢姐姐,还是无法以正确的方式表达这份心情。
虽然什么也做不到,至少要弄明白那位长妻同学的事情,尤娜是这么想的,但是……在校园里打探消息的难度,简直是史诗级难度。
“不知道。”
“我们不想跟你这样的人说话。”
“呜哇……那个感染者的家属啊。”
……
学校里的大小姐们家里都非富即贵,消息来源也很多,这件事情就连同校读小学的孩子都有所耳闻。
感染者,在泰拉大陆人人避之不及,就连说一句话都可能会死似的,尤娜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打探不到。
一筹莫展之际,她已经停在了理事长办公室门口。
“下意识地……就来到了这里啊。”
如果是理事长的话,说不定会知道。全校学生的资料,都能在这间办公室的电脑里查到。
她试着敲了几下门,手背叩击在厚重木门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请……进……”
门内回应的是一个类似于濒死状态的声音,那位年纪轻轻的理事长不知为何总是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三年级的前辈,理事长的秘书莱莎前辈冷漠地打开大门,按照规矩泡了一壶格雷伯爵茶,那种闻着气味都知道非常贵的茶叶。
办公室内茶香氤氲,顶着黑眼圈的理事长打着哈欠,樱色长发略显凌乱。
“那个……尤娜同学,是想了解长妻同学的事情吗?”
理事长一语中的。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个孩子的父亲,在几天前刚判了死刑。害死她父亲的人,就是令尊。至于原因……她父亲也是感染者,和你姐姐变成感染者的情况或许有关。”
这句话犹如一枚深水炸弹,把尤娜本就不太平静的心水掀起层层波澜。
那位刚正不阿,为人无比正直的父亲,一生都奉行绝对不损人利己的信条,居然会害人什么的,太不可思议了。
尤娜的心更加动摇了。
理事长小口啜饮茶杯里滚烫的热茶,叹气,“虽然很不敢相信,安心院先生和太太的确不像那样的人。但是……长妻同学的父亲却因为他的证词被定了罪。”
面前的桌上摊开了一份报纸,日期是上周,报纸的头条报道的正是此事。
——长妻修今日执行死刑。
报纸上的男人体型消瘦,头发杂乱,颧骨高高地凸起,眼神涣散,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这样的眼神,在那位长妻同学的眼里也见到过。
“所以……我是被那家伙当成仇人了啊。”
理事长的一番话很容易理解,尤娜很快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除了被这所大小姐学校的女生们厌恶之外,还得应付一个把自己当成仇家的少女。
虽然……混蛋老爹和老姐做的那些事情跟自己无关,但是父债姐债……女偿妹偿。
“请尤娜同学保重自己……咳咳。希望,你能够在本校顺利毕业。”
……
不只是理事长,那位学生会长也是一副“希望你能顺利活到毕业”的同情模样。
三百五十六 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