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方过于强大,10月出征就太迟了,短时间内无法及时结束战斗,很可能被夷方拖住回不去,如果商王九月中出兵的话,是去打夷方的概率就很高了。
更南边的蛮夷就不用说了,他们不仅更加的穷,而且还离得远,商军不一定车的过去,如果要车的话,必须是商军在此规模上扩大,或者说掠夺了足够多的奴隶,可以不用担心耽误生产的情况下,才会车楚地蛮夷。
北边的蛮夷则更加不用担心,因为现在北边一年比一年冷,那些蛮子天天想着南下,都给商军车回去了,商军再去北边车的话,那估计得挑夏季去,还得冒着耽误农业生产的风险,最关键的是,九成九回不了本。
所以,左右看了一圈,自己的有苏氏是唯一且最佳的对象,本来征服有苏得帝辛九年,彻底理清楚情况,也储备了足够多的物资,拥有足够威信的情况下,才以有苏不臣为理由开征。
但是,自从子受穿越过来之后,这个进度大大的提前了,首先是间作和轮作虽然在短时间内加速地力消耗,但是也意味着短时间内攫取了足够多的粮食,可以支撑他的远征。
其次,子受不打算给西岐发展的时间,将西岐被车的时间提前了,就意味着商军需要连续大规模作战,那么就必须选一个弱的对手练兵,同时掠夺到足够展开西岐攻略的物资。
再次,子受的威信比历史上的帝辛要高得多,毕竟历史上的帝辛这会儿还没把事情摆平,而子受却已经坐稳了位子,并且第一时间就将目光看上了有苏氏。
“君上,想个办法啊!”商军还有最多3~4天就碾过来了啊,征服有苏不是什么太大的战役,规模还没有田猎的时候大,但问题是,他们的装备和准备也比田猎的时候充分啊。
不仅携带了两月的粮食,箭矢,战车零件,替换的马匹都准备妥当,甚至备用的武器也都打磨锋利,随时可以砍人。
“下令,点烽火,集结,与商军决战!”
“君上!”你他妈的疯了吧,上次和商军决战的都被大乙给碾成渣了,那次成周配合商军打了几次仗,信心有点爆棚,结果就被碾死了,国君都给抓去做了,他妈有苏还没成周能打呢!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是要当奴隶,还是当国人?”苏护眼里闪耀着狡猾的光。
“完全不反抗,我们会被拴上绳子牵着回沫都,成为奴隶;但是,如果我们和商军一战,再给自己套上绳子,光着上身向商王请罪,我们只会失去奴隶和财富,但是至少是一个国人!”
“……”坐在下手,带着有苏氏祭祀象征的少女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们一族自从夏后氏的王朝崩塌之后,就不得不逃到西边,结果遇到那些蛮子,又给赶回东边,没安生多久,就遇到了夷方和楚地的蛮夷,来来去去,最终只能和有苏氏合并在一起。
因为掌握了夏后氏的不少文书和知识,从而变成了有苏氏的祭祀族群,也只有作为祭祀,才有可能与商王联姻,单纯的有苏这样不被承认血统的野生部族首领的女儿可是没这种好事的。
只有作为祭祀,作为这个时代掌握知识、文化和文明的群体的,才可以不拘束于具体的部落和氏族约束,在其他地方也享有一定的特权和地位,尤其是少女自身的血脉也足够的尊贵——夏后氏嫡系血脉,流淌着白狐之血的神人!
忠诚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是宝贵的品德,有奶就是娘,这个时代的第一生存法则,抛弃已经没救了的有苏氏,并入如日中天的殷商氏那还用选的吗?
只是原本帝乙根本不太想接受这些夏后氏的遗族,毕竟夏的遗老遗少不少诶,这很容易让对方借鸡生蛋复国。
但是,帝辛就给了她和她的族人们一点希望,因为不管是沫都的社狐(生活在人类城市里面的狐狸,一部分甚至受祭祀),还是来做生意的商人(各种意义上的商人)都说帝辛这个人脑袋肯定给天帝打过,时不时发个癫,这个事情才有点可操作性。
尤其是商王神力惊人,远超帝乙之后,这个希望就更大了,历代商王不愿意接受夏后遗族的原因也和这个有关,深怕神力被夺又或者被夏后氏更精粹的神血覆盖,从而后代无法使用神剑。
而现在,这本来应该让并入有苏的她们绝望的消息,反而带来了最大的希望,姜后虽然是烈山氏神人后裔,但是她自身毕竟不是神人,其后代,其本身难以承受如此强大的神力交合。
所以,哪怕是出于让商王后代拥有远超父祖的神力,商的祭祀和一部分的忠心贵族也要撮合此事成立,至少她本人是这样想的。
有什么比两代最纯正的神血后裔结合更好的事情呢?尤其是在这个时代,这个蛮荒而禽兽众多的时代。
至于说矜持,那是什么鬼东西?楚地的蛮夷少女们袒身在外抓英俊少年回去都是当地一大特色景观了,也就中原人好歹还讲点礼法,还有一大堆的规矩束缚,只有在特殊的时候才能开放一点。
第十五章 克苏于邢
商,一直至周,再到春秋初期,其战争的模式都是“君子之战”,直白说,就是从战车到甲士,从甲士到普通步卒有一个算一个身份最起码是国人,而作为战争的主力的战车和甲士,身份起码是士族。
这就带来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那就是双方都是血统尊贵的人,并且说不准也都沾亲带故,因此,交战的时候,就和春秋之后的打法完全不同。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都是贵人,装备很好,很难一下就打死;一方面则是,抓住他们之后,活的可以换取赎金;再一方面是更客观的原因,这年头可没有民族主义,国家的含义也很狭隘,这些可都是懂一些文化知识或者武艺的人才。
今天是阶下囚和奴隶,指不定明天就身配一国相印(如百里奚),不讲规矩下死手就很容易结成死仇,而且对别人不下死手,对自己也是好事,大家都是尊贵的神灵苗裔,和那些低贱的野人甚至国人炮灰是不同的。
最后,则是因为武器装备的关系,战车这玩意儿虽然冲击威力巨大,但是对于地形,阵型和用法的要求也很高,为了最大限度的发挥双方的战车力量,战场的挑选和作战的过程,双方就必须维持一定的默契,耍小聪明的普遍下场反而是被对面碾死。
因而此时的战争十分的彬彬有礼且遵守礼法规矩,当然,随着宗周衰退,诸侯崛起,诸国争霸的大环境一来,面对生死存亡的问题,这种利益和规则就荡然无存了。
后人曰:春秋无义战,一是指开战理由,互相攻伐往往缺乏大义,也不怎么师出有名(楚伐随,随曰:我无罪,楚:我蛮夷也~.jpg)。
其次,就是指战争的方式开始逐步变得残酷且不讲规矩,宋国试图讲规矩的下场就被对手碾死了,由此前例,其余诸侯自然是不怎么讲规矩,而这种不讲规矩到战国后期,上党之战的时候达到巅峰,也造就了赵括纸上谈兵之名,同时,也使得古代的兵法整体往前大大的发展。
那么既然是讲规矩的战斗,那么就由不得商王子受乱来了,他很想在对面没排好阵列的时候,趁着对面混乱直接擂鼓进军,几万商军就是没有任何组织度,踩都能给对面踩死了,但是不行,诸侯们不会听从这种命令,商军军将也会很疑惑。
也很想对面还在渡河的时候,直接放箭,给对面表演一下什么叫半渡而击,使其前后军脱节,再以车队拦腰交错一波打死,然而也不行。
最后,非得等双方都休息好了,在开阔的平原上排列开阵势,互相誓师,宣读对方的罪状,唇枪舌战一番,双方使者回营,再擂鼓冲击。若是一方擂鼓进军,另外一方不做回应,则也不能直接攻击对面的阵型,只能吓唬一下,退回去,再擂鼓。
一轮冲锋之后,双方需要收拢队伍,重新整队,然后再冲一轮,宛如一个回合制的游戏,某种意义上来讲,最早的回合一词搞不好就是这么来的。
因此,才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说法,真要是不讲规矩,根本不给曹刿面子,以重战车为先锋,直接碾,以当时的步兵阵,在缺乏超长枪之类的反冲击装备下,就不是再而衰,而是一鼓作气直接扬了。
开玩笑,不讲规矩的话,一边是飚到最大速的战车,一边还在原地站着没动,根本顶不住的,战车这玩意儿冲阵的威力比后来的重骑兵都恐怖,只是因为对于战场环境很挑剔,所以被更加灵活的骑兵淘汰。
【然后戚继光就把火炮搬上去了,给人表演了一个大人时代变了但是没完全变】
当然,完全不应战的话,虽然在战术上可以消耗对方的体力和锐气,但是在战略上自己也很容易被嘲笑,甚至己方的诸侯贵族也不一定那么听话。
好不容易,冗长的前()戏完成之后,子受以为可以直接长驱直入,直捣黄龙,结果还不行,因为双方得派出步卒和苦力把战场上的石头给弄走,不然不公平——子受觉得,还是双方贵族害怕摔死,被俘虏的话,只是赎金问题,摔死可就事情大了。
一直到日中,双方才开始正式进入准备交战的状态,不得不说,真他妈的公平,日头正中,不会晃到任何一方的眼睛,然后就开始干架。
子受和对面的首领都没在最前面,而是在正中间,一方面他的路鼓是全军指挥信号,在前面的话,鼓声容易和对面的鼓声混在一起,难以分辨是谁家的命令。
另外一方面,不是每一个商王都叫子受,也不是每一个子受都他妈可以放不科学也不魔法的光剑,冲最前面一不留神人被俘了,那可就直接乐死了。
路鼓敲响,持缰绳的恶来挥舞马鞭,六匹骏马加速飞驰起来,劲风扑面,于王车架前则是犬中二车,为王前驱,如打猎时的猎犬一样带着手下数乘战车形成阵列锋尖。
站立于驭者身后的贵族开弓放箭,此时贵族的必修课就是射箭,一直到宋代都是君子所必学的科目,武士近卫持戈与盾,在战车交错的时候,将对手勾下车来或者是扯到自己的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