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受可不觉得未来和西岐打仗的时候,甚至和其他诸侯打内战的时候,还是打蛮夷那样,对面都找不出来成建制的巫祭部队,自从他知道自己的军队里面,有专业的,一个率规模的“妖术部队”的时候,就不敢这么托大觉得自己的钢甲在这个时代是无敌的了。
好吧,大部分情况下是无敌的,如果普及的话,就真的是无敌的,可是只有一件穿在自己身上,那就不是无敌的了,因为一旦遭到集火妖术轰炸,可能也顶不住。
“所以说,这些妖术部队,普通甲士是怎么顶住的呢?”子受用布条将剑柄和手掌缠绕在一起。
“当然是靠意志力了,你以为妖术部队是你那种光炮乱放,狂轰滥炸的吗?神器为什么叫神器,法宝为什么称之为宝就在这里了。”宵练双指间释放出淡金色的光束构成剑刃,指向子受。
“当然是因为,释放真实的火焰什么的,威力固然大,但是消耗也特别的大,所以,一般情况下,妖术都是幻术为主,而幻术……”
大多是虚假的,除非你真的相信了,所以,经过专门训练的甲士和一部分贵族都能抵挡的住,再加上成建制的巫祭可没那么好养,这需要大量的异人或者学习异术的脱产知识分子,贵为商王,能够养得起一整个“率”的妖术部队已经是很恐怖了。
而且几乎不具有普及性,不仅因为异术过于挑天赋,还因为异术可是巫祭们的吃饭的饭碗诶,这就好像中世纪的教会一样,甚至管控得更加严密。
“你最好别打这种主意,小心被咒杀哦,除非你吃饭上厕所都处于神器保护下,即便如此,你人也受不了,毕竟,你不可能把他们全杀光,如果真的全杀光了,那更是容易挨咒杀。”
最起码,巫祭只要不是彻底撕破脸是不会和商王玩咒杀的,主要是咒杀的准备工作很长,没有足够的势力掩盖,再加上商王的老婆就是大祭司,几乎没有什么成功率。
但是,如果子受真的砸了所有人的饭碗的话,那么就算是姜后也别想查出来什么了,毕竟现实不是游戏,也不是小说里面,没有那么多的“有心人”更加没有什么下个命令,什么都能查出来的奇怪手下。
但凡是基于人的体系,都不稳定,尤其是当你违背了大多数人甚至所有人的利益的时候,你的任何一个手下都可能被收买,包括死士,哪怕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一样可以被收买,一样会堕落。
这还算是好的,至少他们知道自己是在背叛,最怕的是,他们觉得自己是在以另外一种方式效忠和做正确的事情,在犯罪学上的确信犯就是指这样的人。
“我知道,我可没觉得自己可以虎躯一震,别人拿头就拜,嗯,我没说错,他们要是支持这个措施,就是拿头在拜。”子受点点头。
“我只是好奇,有这样的法术,为什么战争还是这样的车战和正常的兵器的模式,理论上应该进化到开始散兵突击,步炮协同的程度,然后双方的妖术部队互相反制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不是这样的错觉?其实在你们作战的时候,你的巫祭们确实是在和对面斗法,不然就算我也护不住你被集火,我的保护也是有上限的,而且就算是挡住了,那个消耗也能抽干你。”
宵练错步跨前,一剑只向着子受脖子而来,光刃与晶刃交错,炸开一团金色的碎屑,宛如点点细碎金花随风飘散,美轮美奂。
“也就是斗法成功才能发出来这种攻击对吧!”子受仓促架住宵练的剑刃,然后肚子上就被她小脚踹上去,整个人向后滑了数步。
“对!”宵练盈盈一旋重新站稳,光刃指向地面,“实际上,还有阵法这种东西,将普通士兵甚至多名巫祭和学徒的精力注入法宝当中,从而释放出不亚于你的攻击,只是摆阵需要很长的时间,一般情况下,没人会给你这个时间,而且阵法的攻击范围对内,而非对外的,敌人只要不进阵里来就没有用。”
“明白了,也就是说摆十绝阵的目的其实是围城对吧。”子受想了想,原来如此,他就说,这些东西这么厉害,早就给西岐整个城扬了,合着这玩意儿没法移动。
“所谓阵,如织妇(蜘蛛)张网,不入阵便不受伤。”
“从外部破坏呢?”
“你觉得谁有那种能力和数百人合力驱动的法宝对抗?别忘了,你没法用阵法来克制阵法。”宵练剑刃重重击打在子受身上,瞬间留下一条淡淡的淤青,这也是她能对剑主造成的最大程度的伤害。
“摆阵需要至少一件法宝,数百助手,数十巫祭,再加上上千拱卫阵法外围的甲士,一般情况下,属于是文斗的一种,因为你没法追击敌人,也没法移动。”
“其实并非是不能移动,而是没法保持摆阵状态移动对吧?”子受随手一抹身上的淤青,活动一下发麻的手指,再次挺剑刺过去。
“对的,所以,下次你最好是别乱冲在最前面,以前的商王虽然没有你这么抗揍的,但是还是有可以随便用到第二形态的,他们也不敢乱冲。”宵练收起光刃。
“上次打东夷和上上次打土方是你运气好,战术执行到位,打了对方一个突袭,对方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来得及摆好阵型,不然,你当时就差不多可以死了,一旦你入阵,还遇到克制我的那种阵……”
“那么破阵法呢?”子受接过苏邔递过来的干布擦着身上的汗珠。
“两种,一种异人入内破阵,要么你熟悉对方的法宝或者阵法,要么你法宝克制对方;一种是大军直接按上去,毕竟阵法的容纳有限,而且只能对内,无法对外,这意味着,在它发动的时候,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合力可以轻松破解。”宵练坐在草席上,随手变化出一束束淡金色的金色火屑。
“所以,阵法是倚强凌弱之法,而非势均力敌或者以弱胜强之法。”
“嗯,我明白它是怎么用的了。”子受表示明白了,这玩意儿是围城和围攻用的,用阵法包住或者堵死,敌人如果敢主动出来决战,那对于进攻方来说正是求之不得,而如果选择小股部队破阵的难度又太高。
所以,对方会被困死,甚至小股的援军也很难获得支援,只是,那样的话,不断的抽取布阵士兵的精气,进攻方的压力也不小,只适合倚强凌弱的围城战。
实际上还有一种方式,则是用多名士兵的精气甚至生命支持大威力的法宝轰击敌阵,只是这样通常需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你有这种神器,第二,你要掌握这种独特的技法,第三,你要找得到驱动神器的巫师,第四这个神器能够容纳这么多的力量。
毕竟法宝是有上限的,不是你找100个人来,就能发挥一百倍的能力,实际上,你找100个人来,可能只能发挥1.5倍的能力,而且你找300人,不过1.8倍,再往上法宝就吸收不下去了。
而能够逆转乾坤级的法宝,大商就这三剑,其他那些需要全部落不过一百来人的蛮族供奉的异人和异兽,还有对应的图腾和法宝是什么威力就可想而知了,所以,他们就算有这些能力,这种法宝的轰击也最多是战术级的,还用不了两次。
为什么法宝用法都是“祭起”而不是抛起的原因,子受算是明白了,因为是真的要“祭”才能“起”,那个时间和动静,商军怕是早就箭阵覆盖到对方生活不能自理了。
而且宵练这么一说,子受也搞明白之前砍人的时候,为什么在中军里面,会有一些巫师和奇怪的祭坛,他还以为是施法的呢,合着法宝还没祭起来就自己光剑带走了么?
还有分那些祭器的时候,自己很大方的给诸侯,封国分了一份,当时苏邔那一脸“大王你在发什么癫”的表情,他也看懂了。
合着是自己没当回事,把一大堆的法宝,哪怕是低级的法宝都给分下去了,难怪他觉得那些骨质、青铜质、木质的奇奇怪怪,还发着奇怪血腥味的祭器没什么用,要分下去的时候,那些诸侯就跟拿到传家宝一样——原来如此!
“亏了,亏大了,东夷那边的祭器还好我没全分”主要是带出去的都是没资格分这种重器的小贵族,而且承担最大进攻作战任务的是商王本人,他们功劳根本不足以分这种战利品,要是分了就不是慷慨大方,而是对那些战功赫赫的大贵族的侮辱了。
“那这么说,那些送入宗庙的……”
“一小部分是最低级的法宝,或者勉强可以称之为‘宝’的东西,大部分是法器,嗯,用你能理解的说法就是法宝是使用这种精气的物品,而法器是只有吸收和储存功能的那种,用于储存精气,引导精气,辅助法宝和法术用的,本身没有什么……”
“哦,充电宝,我明白了。”
“……你说得对。”
“那你呢?”
“我?我当然是自成天地,自成一体拉!”宵练骄傲的挺起胸膛,虽然没什么料,“根本不需要吸收精气,不然就你那点精气,你觉得撑得住这种消耗吗?你那点精气和生命力只是一个点火的薪柴罢了。”
事实上子受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自己一个的人能力真的不太可能发出那种程度的攻击和效果来,所以为什么需要上千人的生命才能缓和一点自己受到的反伤现在也能理解了。
“所以,更需要的是你脑子里面的东西,那些才是根本,嗯,大概就好像是你记忆当中的机床吧,自带材料的那种,需要的是加工图和启动的那点能量。”
宵练是可以举出子受能够理解的例子的,但是其他人就不行了,子受听那些巫祭吹了半天,最后只能归结于怪力乱神,现在算是稍微搞明白了一点,这个世界超自然力量的组成。
与此同时,仲口里的鳖岛,亦或者说后世的“之罘岛”。
之罘山上,绿木成荫,碧藤交错游走如墙,在这由碧绿色的植物构成的迷宫深处,是一座幽深的山洞,绿色、蓝色的石英碎屑分布在钟乳石上,莹莹生光,阳光通过晶体的折射,照耀在洞窟中央一眼碧谭上。
六条金色的不明织物构成的飘带在石穴内缓缓流转,其中央是一根长长的足有三丈高的铜杖。在铜杖顶端数个金环交错运转,有无数半透明的粒子飞入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