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捕获的山鬼，外臣见有人兜售此等异兽，又听闻大王素来喜爱这等稀奇之物，便倾巨资入手，作为进见之礼。”

当然不敢说自己方国贫穷，拿不出好东西来进贡，敢这么说的都被商王剁了脑袋了，之前的商王只认为你是在给他装穷，不肯拿出来好东西，就直接砍了，换成你儿子拿钱来继续买命。

“哦，这事啊，不急，等完事之后，再慢慢欣赏”子受确实有点兴趣，主要是有三色坊珠玉在前，确实想看看山鬼长什么模样，但是，国家大事重要。

“听说臿方前些时候和羌人大战，损失颇重”“没有的事情，羌人不堪一击，我等俘获众多，皆作人牲朝贡大邑商！”臿断然否认。

换成后面的朝代，大概这个时候就要顺水推舟，哭穷看看能不能要到点好处，但是商那是断然不敢的，因为这样的话，商王只会觉得啊，你损失惨重啊，那就和蛮子一起砍了寄了，把你的土地收下了，转封给下一条被打服的狗啊。

“哦，这样啊，有多少奴隶拿得出来，还有上次让你们挖的黑石头呢？”“都在此了。”臿恭恭敬敬的送上一枚玉圭，确实是好玉，这也是给商王的贿赂之一。

“还整挺正式”子受默默嘀咕了一句，还用玉圭来刻字，以朱砂为阴刻文字染色，整的跟个祭器似的，确实有点意思。

“嗯~”子受收下玉圭，看向臿，“臿氏，你们在未来三年能够出多少甲士？”

“这......五百。”臿氏一咬牙报了一个明显有点虚高的数字，五百个披甲的对于一个刚刚打完仗，还是穷得除了羌人没有别的特产的方国来说，确实是一个压力极大的数字。

“嗯，好，就按五百计算，我需要你在收到命令之后，攻打周国北境，劫掠关中。”

“劫掠？周人？”臿楞了一下，见子受表情变得有些沉默，顿时心脏一跳，“遵命，定然让那周国寸草不留！”

“没这必要，周人我之后还有安置，你们不要杀戮太多，以吸引周军调动为主”

“明白”臿当然明白，毕竟他的曾祖父那代是和妇好一起打过仗，干过这种诱敌深入的活儿的，甚至都不需要子受多交代，他就知道该怎么做。

“牵扯周军援军，为大王分散压力，不知道南部是谁？”

“嚯！”子受顿时对他刮目相看，居然马上就反应过来，还有南方的联动啊，“左军军帅与季氏”左军军帅臣沚氏，加上季氏带头的一群小贵族，“原本还有望乘氏，但......”但被子受之前搞子启的时候，顺手给玩没了，现在只有望羊氏，他不能动的。

“有臣沚为左军，此战当无虑，大王欲伐周？”

“不欲，乃周欲伐我”

“？”臿头上仿佛有问号升起，周何德何能来伐你啊？然后想了想历代商王的配方，他默默的子受的人含量下调了一个档次，你这倒打一耙的水平是真的高啊。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周欲伐商和商王伐周都是真的，只是他一直在西北这种鬼地方和羌人打架，当然不知道这些内幕——这个时代的消息传递速度极为缓慢，而且失真的程度是真的高。

第一百七十三章 异种族娘研究

禁苑，“快走！”臿氏武士用力一杆子抽打在面前羌人奴隶身上，不论男女，均是身无片缕的状态，在运输的路上，为了避免人牲冻死，都保留了他们原本的衣服，甚至还提供了几件皮毛。

毕竟进贡给大商万王之王的贡品，如果精神面貌不好，身体不够强壮，体格不够良好，那么就和在挑衅没什么区别。

但是到了这里，这些奴隶身上的衣服就全给扒掉了，作为运输的武士的战利品，因为他们并不是作为商王的女奴或者农奴，而是作为祭品人牲，那自然是不需要衣服的。

这年头纺织品挺贵的，上祭坛被血污一沾染，然后用草木灰清洗几次的话，破损的概率太高了，所以，洗衣服也是贵族家庭才做得出来的事情。

深秋的禁苑要比严冬时分要显得温和许多，来往的女奴和农奴扛着工具，奔波在暖房之间，有牛车拉着一框又一筐的青苗过来。

沿途的石像被女奴们擦拭得干干净净，并将褪色的红色丝线换下，系上新的丝线，那些枯死的行道树也被健壮的农奴铲平，换成新的树苗。

在远处，香烟缭绕，农奴们跪倒在路边的石头小神龛边上，虔诚祝祷今年冬天的暖房依然有一个好收成，并且也期望自己能够分到温暖的暖房，而不是寒冷的水边冰窟捕鱼的岗位。

前者可以在温暖的地方度过一个舒服的冬天，后者冻死在冰面上或者掉进冰窟的概率就比较高了，可惜，他们也是奴隶，只是相比这些人牲来说，是更高级的工具，而不是单纯的消耗品或者燃料耗材。

“大邑商果然富强，重楼华盖，宝栋雕车，连路都是上好的青石”切割整齐的青石板从禁苑门口一直铺设到摘星楼高台之下，沿途还有各色精美石雕，甚至比起一开始，雕像的数量还要更多一些。

在子受移栽的果木林里面，从朝歌山采集来的石头经过复杂的加工和煅烧，再雕刻为一只只展翅的巨型鸟型雕像，这些雕像是用来恐吓鸟雀的，毕竟果树结果的时候，甜香四溢，人吃三分鸟雀虫鼠吃七分，在这个食物不充裕的时代，别说蛐蛐图腾兽，就是真的玄鸟下凡也给你宰了熏成肉干。

所以，图腾祭祀归祭祀，立起来猛禽的雕像恐吓，甚至组织武士狩猎是另外一回事。之前的粗糙石像和石块垒在商王的命令下被移除了，主要是子受冬天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片场，去了什么克洛里斯或者交界地之类的奇怪地方。

然后就换成了王室工匠专门雕刻的石像，准确说是子受让这些工匠雕刻这些石像练手，然后等练好了技术，生产其他的雕像和石器工具，由商队销售，但是后来子受发现，这更像是去了什么奇怪的地方进修过的。【这是上古之环，迫真。因为是真的上古，只差一个环】

除了大邑商和少数的领地外，大部分的区域，石器确实也还占主要的工具种类，现实的科技发展与普及可不是游戏里面点一个政策，一秒钟全世界就更新到了新版本的，要知道，哪怕是到了现代社会，在非洲之类的地方，依然还有在石器时代这种上古版本的部落和文明存在。

国家和国家的区别，甚至比人和狗的区别都大，当有些国家在打现代战争的时候，还有的在用现代武器打一战，还有更厉害的在用一战武器打一战的，并且这两个还打得有来有回。

所以，在子受这边普及青铜器，并且少量生产铁器的时候，楚地等地方的人还在使用石器和骨器也不足为奇了，即便是在楚地这些地方，郢方这种较大的方国和其他的百越部落也就跟文明人与猴子的区别一样大。

“也不知道修筑如此华美祭祀场，需要耗费多少人力啊，白骨积满坑啊。”摘星楼下，臿赞叹的看着两侧长条坑里面的密密麻麻的人骨，骨头甚至堆满了坑的一半还多。

如果放在汉代之后，这怕不是要引来诸子百家无一例外的痛骂，更是会让人高呼如此残暴不仁君王，必有义士群起而反抗之。

但是，在商代，这个六天故气未去的时代，反而会引来外邦贵族和方国国王的由衷赞叹，因为杀了这么多人祭天，还可以继续维持下去，这说明对方要么是有大量的人口作为消耗，甚至人口数量远远超出他们的需要数量。

要么就是他们有数量庞大的贡品和战俘可以用来消耗，前者说明，大邑商人口极为众多，可以提供超出想象的补给和后备兵员，战斗力极强；而后者也说明，他们有无数的附庸方国且百战百胜，才能抓到这么多的奴隶来祭祀。

“倒是没有多少人力”稚女作为新晋的祭祀，这种接待的活就是她来负责，铜制的头冠和鸟面具换成了银制的，边缘的羽毛也从青蓝色换成了孔雀般的蓝绿色，等换成白羽玄纹的枭羽的时候，就是她成为主祭的时候。

至于说纯黑的枭羽，那是王后兼大祭司带的，她别说还不是商王后宫一员，就算是，最起码得等排前面的三个全死了才行——姜后完了有苏后，苏后没了还有姬氏，虽然最后一个大概子受会安排她死得很快，所以不用怎么等，但是，前面两个那可就有的熬了。

“这石板乃是大王练剑切割而成，堆积如山，大祭见了未免浪费，便取来铺路。”

“以石块练剑，切石如泥......”臿人都不好了，这还是个人吗？难道说，历代商王肯定有哪里不像人的地方吗？

之前的商王看上去是一个人，但是，做人的水平基本上就属于是类人的水平。

而现在这个商王，人品倒是有点人含量，从道德的角度来讲，还挺拟人的，但是，从生物学和常识的角度来讲，完全不是人啊！

“难、难怪石面光滑，却厚薄不一”还以为是什么祭祀方面的特别忌讳呢，毕竟你都把石板打磨得这么平直光滑了，怎么厚度还拼不一样呢？结果搞了半天是用剑术切出来的，自然厚薄不一，但是光滑平直。

实际上，稚女也不太清楚这些石板是怎么来的，送来的人只说是大王练剑的产物，而实际上......“跑快点！”几名健壮的奴隶在沉重的木轮上奔跑，带动复杂的木头包青铜齿轮旋转，带动一个长长的转杆。

不让马来作为动力的原因是，这么跑马是会死的，而且动物没有人那么听话，动力输出不怎么平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