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两代的祭祀过程相当的残忍，并非是单纯的把人脑袋砍掉，那么，如明这样的人相信人体内有某种精灵的保护那是很正常的，当然，这个想法并不普及。

实际上，觉得商周时期会有一个比较统一的信仰和神学是很滑稽的事情，因为别说商周这个六天故气未去的时代，就算是到了明清，在各地乡野里面，也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民俗信仰的遗留。

最起码要等到佛教传入，道教兴起，开始伐山破庙，大幅度的清理掉一部分过于杂乱残忍的仪式和信仰才建立起一个稍微靠谱点的多神宗教体系——为什么说是稍微靠谱呢？

因为中国的神灵排序和体系，到现在都没争论出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具有普适性和广泛承认的体系来，并且这种事情还很大程度受到各个王朝政治的影响，其直接的后果，就是变成现代西方人和公知经常指责的借口：没有信仰。

别说从多神教过渡到一神教，就连多神教本身，中国到现在为止都没整明白，实际上，依然处于事实上的“万物有灵”的祖灵崇拜当中，而这种祖灵崇拜的最大的特征就是：大家各信各的，一个地方一个家族有一个地方的习俗和信仰。

“五脏神......”子受表情复杂，“你先走吧，顺便帮我把小玉叫过来，和你讨论这个话题我是真的傻了。”

“大王，难道是想要改革祭祀？”

“不，和祭祀的事情无关”祭祀可是国家大事，在这个时代那可是正经话题，然而，子受并不打算动这个部分，这种散装神权挺好的，最好是日后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神灵祖先信仰，这样就没有二傻子会被西方那套玩意儿忽悠瘸了。

就好像中国人是没有太多的血统论的情节在里面的，主要原因就是.......但凡现在有个姓氏的往前追溯，谁还不是个血统高贵的贵族呗，就连成吉思汗这种大家都觉得是正经蛮子的基因里面都测出来汉高祖的成分。

【现在这个考古发现那是真的乐，可以说是我们当中出了一个蛮子，你觉得是谁呢？所以说中国人其实根本不看血统，更多是文化认同。】

同理，如果子受放任这样下去且推波助澜的做法，固然对于王权的伤害比较大，但是实际上对于未来的宗教的伤害更大，正如同反对一个政策的最佳方案是什么？是加倍执行。

而子受就是在宗教神权这个问题上加倍执行的那个，你们要祭祀自己的祖先啊？好事啊，有一个算一个，都加进来，那些小贵族的也加进来，最好是弄到几代人之后，谁家没人成个神的程度。

这样的话，日后西方传教就会遇到比原本更大的乐子，原本的中国人只是觉得要用肋骨造人，逼格没有用泥巴造人高，而且不准膜拜偶像，不准祭祖确实有点受不了。

（实际上，这个问题的结果是东方这边的教会表示：我改！佛教在这个问题上的最终努力也是捏着鼻子拿出净土的说法，不然一个都传不动）

而现在大概就会出现这样的奇妙场面，对面用上帝这个词来指代，方便传教的时候，他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来一句：这有什么，俺祖宗也当过上帝——足以让任何传教神父当场脑溢血的回答。

而这样的散装神权，又没有腐儒这种宋代之后才出现的东西，更加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说法，那么子受搞人体甚至异种解刨研究的事情就没有任何人阻止，甚至为了找到厉害的解刨专家，子受翻了一圈，惊讶的发现，全沫都最厉害的剖人专家居然不是小玉这个医生，而是姜后。

而姜后也以为子受是在搞什么祭祀瘟神或者医神的奇妙仪式，毕竟他说的话，包括小玉在内都没人听得懂，倒是他说有助于医疗事业和解决沫都每年冬季的感冒伤寒瘟疫有帮助的话被听明白了——懂了，祭祀瘟神的仪式.jpg。

“算了，就当是祭祀瘟神的仪式吧”子受挠挠头，觉得就这样吧，然后和小玉看着姜后动手，绑在石台上的是从摘星楼那边弄来的蛮族奴隶，至于说是什么族的他没问。

反正这个时代的，活在西边的，以放牧牛羊的都叫羌人，住在南方的有很多虫子地方的人都叫蛮人，但凡初具文明的农耕为主的都叫夷人，就甲骨文来说，就是带帽子穿衣服的人。

这个奴隶被喂食了破坏神志的药汤，现在已经感知不到外界了，当然也感知不到疼痛，和医疗麻醉的区别是，他只需要被麻醉，不需要考虑麻醉失效也不需要考虑用药过度的问题——因为麻醉完就可以上祭台了。

不得不说，姜后的手法是真的老练，用青铜刀（青铜刀其实非常锋利，只是软）都能熟练的剖开人的胸腔，准确无误的没有磕到肋骨，然后在子受用含光帮忙下，麻利的拆下肋骨，居然还没出多少血。

被解剖的倒霉蛋的心脏甚至还在跳动，粉白色的肺部有规律的运动着，当然，没过多久还是死了，毕竟这不是外科手术室，但是在死之前，足以让小玉初步弄明白人类的内部结构了。

加上子受或多或少知道的一些关于人体的知识，基本上大致上的工作原理应该是弄明白了一些，在用活人试了几次之后，子受就换成了正经的大体老师。

摘星楼那边有的是用完的残渣，这些拿来剖掉，不仅比活的奴隶便宜，关键是，还可以检查被神器吸干的人，体内的各种脏器的变化。

于是，小玉的房间就越发向着某些杀人狂魔的收藏室转变了，各种人体部件，有干制的，有用皮革缝制的，有陶制的摆在一起，子受要求她写一本关于人体器官方面的医书。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对一部分的异人和异种进行解剖，不过，由于进贡给子受的都是......emmm优质热水袋，作为一个正经的LSP，他不怎么舍得。

于是，就让那些方国进贡一些抓到的异种族的战士，还有那些在战场上和捕奴的时候，伤残的也不要马上杀了，而是要及时的弄过来，他这边批量收购。

当然，用医学研究的理由没一个人听懂，最后，只能说是给瘟神的祭品，这样大家都懂了。

“原来变形之后的肺部是和犬科一样的五叶而不是人类的两叶啊？”苏邔看着解剖台上的尸体好奇的说道，这是一具有苏氏的尸体。

按血缘来说，应该算是她表妹，大概只有十五六岁，别误会，不是被抓来活剖或者杀了，而是......这个年代，这个年纪的人夭折司空见惯了，死因是颅骨受到重力撞击破裂——直白说，头朝下摔死的。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基本上已经嫁人了，在采桑的时候摔死的，这个时代的桑树可不会进行修剪（你钱多啊？），所以，上了年纪的桑树那是又高又大，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又正是长身体贪嘴的时候，甜美的桑葚让她们流连忘返——于是，树爬多了自然就容易摔死了。

“摔死的为什么会保持这个半人半狐的状态？”这个问题让子受很费解，不得不询问现场专家。

“因为在白狐神兽的样子下，这个高度摔不死啊”苏邔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普通的野狐狸，九尾白狐好歹是神兽，如果这姑娘成功在半空中完成变形的话，就会和狐萝卜一样噗叽一下扎进地里，然后把自己拔出来。

然而，她显然的学艺不精，变了，但没完全变，那人就自然是无了，不得不说，子受想了一下，九尾白狐一头扎进地里，那确实像是个狐萝卜，连九瓣萝卜叶都有。

“一部分是人类的脏器，一部分是不属于人类，还有一部分是两者结合的”作为对照的是子受出门狩猎的一只普通的狐狸，当然，这些都不会浪费，大体老师会在用完之后埋掉，毕竟是自己人，而狐狸就会被剥皮给被子缝个边。

有苏氏崇拜的是九尾白狐，而不是普通的狐狸，苏邔也是人变化为神兽白狐，而不是狐狸进化来的，因此，不存在物伤其类的感叹。

她只觉得最近的沫都的食物是越来越丰富了，那些靠偷商王鱼塘的鱼和禽舍里面的鸡蛋过日子的狐狸都一只只的膘肥体壮，毛皮油光水亮的，甚至这只特别肥胖的还有蒜瓣纹（皮草行话，表示皮草质量的）。

“都画好了吗？”战战兢兢的宫廷画师递上木板，子受扫了一眼，觉得还算不错，不白费自己教他们用木炭条画素描的功夫，嗯，商王的奇妙医学绘画教学，成材率百分百，因为学不会的都在台上，而不是在台下。

他甚至不怀疑，这种“瘟神祭祀”的成果真的有效之后，日后真的会出现世界上最强大的远古外科医学院，其毕业生每一个都掌握着不亚于华佗的精妙技术，并且废寝忘食的学习——因为学不会的都在台上当教材，而不是在台下读书。

在初步搞明白了人、异种、用了变形术的人和普通动物，异兽之间的大致解剖学分别之后，小玉就搬出了王宫在禁苑一角开始找那些病死的尸体来进行进一步的医学研究。

她自己有六魂幡不怕感染，只要不是外伤器质性损伤，或者说是喝了类似百草枯这样的东西，只要人类免疫系统能杀的问题，她就可以靠去摘星楼找两个准备好的薪柴，用六魂幡吸走他们的生命力来硬扛过去。

简单说，人类的免疫系统其实是在一个吝啬会计死扣能量消耗的时候，搞出来的凑合产物，但是，小玉这个做法等于是给自己的免疫系统开了无限资源和兵力，那当然是乱杀，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有可能引发免疫风暴和针对自己的脏器的攻击。

她在搞明白感冒成因之前，就先弄明白了过敏是怎么回事，毕竟每次因为这种粗暴的方式，导致自我免疫攻击和过敏，就只能靠吸生命力，增强自己的再生能力和各个脏器器官的活力。

还有就是以极为不科学，但是很魔法的方式，让本来不可能再分裂的母胎成型的肺细胞等细胞重生来硬顶。

而这种硬顶固然真的可以顶过免疫风暴，但是，也意味着每一次都会承受极大的折磨，在这种折磨下，人的主观能动性发挥惊人，所以，小玉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对于免疫症状和过敏的初步医学研究。

反而是感冒什么都没研究出来，子受也不意外，因为感冒谁来都研究不出来什么，除非是流感（流感虽然叫感冒，但是和感冒是两个东西），因为每一次它都是新的啊！震声！

在感冒面前，人是没有特异性免疫的，你打的所有疫苗，吃的所有感冒药对它本身都是无效的，除非是流感，可是流感和感冒的区别.......emmmm，大概就好像是泰伦虫族和纳垢魔军的区别，我的意思是他们除了名字，没有半毛钱关系。

所以，指望一个身体健康，没有携带流感病毒等传染病的现代人跑去一个类似古代的隔离区域，会导致大瘟疫的，那真的是想多了——古人的感冒对于你来说，依然是陌生的；而你身上可能携带的这些对于你自己也是陌生的——区别只是你营养充足，可能比古人能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