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真相，我只是个终端界面，连真实自我都不具备的程式，地球水晶只会给我必要的情报。”

自称“程式”的她却在苦笑。

“那就让我和她直接沟通。”

“刚才已经说过了，地球水晶没有接受我的请求，甚至连拒绝的通知都没有，完全是失联的状态，或许它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

失联了？

这听着可不妙……

之前是有结界，联系不上还情有可原，可如今我们已经回到了地球，居然还是收不到地球水晶的反馈？

我们的土著神肯定遇到了什么状况……

“它遇到了麻烦，我们就这么看着吗？”

“就像你什么都做不了一样，我一介拟似人格能做的事就更为有限了。不过，我大概能猜到那个月亮残骸去哪儿了。”

“哦豁？”

她这么说着，却扑通一下跳进海水里游起来。

“米露诺，你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她的声音却在我脑海中提问。

“真实？这是要讨论哲学吗？”

泰拉在海水之中游弋。

她的泳姿颇为优美，仿佛天生就属于那里，带动我的视线在海水中打圈，泛起涟漪阵阵。

“不，你还记得伟大意志说的话吗？她说生命只是数据，但这并不是比喻……哪怕是人们的灵魂，也不过是记录在系统上的0和1，你们和我一样，都是程式，只不过是更高级的程式。”

所有人都是0和1？

这未免也太恐怖了。

“……所以，你想说明什么？”

“我是在用你能听懂的方式来解释啦！伟大意志和地球水晶，就好比是两个巨大无比的系统。”

嗯。

以前也听到过类似的比喻，好像是毕宿五告诉我的……

泰拉接着说道：“地球水晶原本是想将月亮删除的，那颗卫星成了伟大意志的载体，地球水晶想通过这种方式抹去伟大意志的存在，但从眼下的情况看，伟大意志更像是利用这一点，使自己完全的数据化了。”

就算她用我能听懂的方式，我也听不明白。

世界是虚构的？

万物皆为数据？

我们是运行在巨大的系统中的程序？

泰拉解释道：“这些只是比喻，现实比这更为复杂。”

“那米雪和月球数据化之后呢？就等于去了别的世界吗？”

泰拉倒是耐心地解释：“不，数据化之后不存在于任何世界，她进入了地球水晶的回收站。”

“哦豁？被地球水晶删除的数据还有回收站？”

“回收站仅是个比喻，被抹消的存在都会保存在那里，在地球水晶准备抹除月亮存在的时候，使自身数据化进入了那里……”

“然后就出事了？地球水晶就没考虑过这一点？”

“地球水晶只准备删除月球本身，目的是去除伟大意志的载体，好让它的存在暴露出来……”

“我明白了，结果被米雪钻了空子？”

我搓了些灯泡丢进水下，好看清泰拉游泳的身姿。

接着问道：“那进入回收站，米雪又做了什么？”

“当一个系统进入另一个系统内部，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搞破坏吧？米雪的目的，是为了从内部破坏地球水晶。”

泰拉从水中跃上了码头，湿漉漉地坐在我身边。

接着说道：“我之所以会宕机，正是由于地球水晶内部遭受了侵略，伟大意志正在里头捣乱，也是因为这个，地球水晶才顾不上回应我们……她正忙着应对来自内部的袭击。”

我挪了挪屁股远离泰拉身上淌下来的海水。

“你说的这些都属实吗？”

她却摇摇头。

“不知道，只是我的猜测。”

“听起来挺糟，那我们能做什么？”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你该问地球水晶还能做什么……”

“继续用电脑来作比喻，她是不是该杀杀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