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久过去,角都睁开了眼睛。
发现自己身下躺着的,并不是一张冰冷的手术台,而是一张柔软的床。
外面的空气有点冷,毕竟时间已经是一月份了,空气的温度自然会下降。
但因为今天是难得的晴天,所以明媚的阳光,会多少把空气里的冷意驱散一些。
身体修复好了,但头十分晕,是因为在床上躺了很久的缘故,一时间不怎么适应现在的虚弱状态。
不过脱离生命危险,这一点角都可以自己感应出来。
真是可笑,竟然被人救了。这是角都内心的唯一想法。
不知道是在嘲笑救自己的人,还是自嘲自己被人救下的行为。
或者,这两者对他而言,都是极为可笑的事情。
抛弃一切,不断在忍界中制造杀戮和悲剧,心中只剩下金钱作为支柱,没有享受他人善意的资格。
同样,自己也没有多余的善良给予别人。
孤身一人战斗,失败,然后悄无声息的死亡,被世界遗忘,这是本该定义好的命运。
他接着又摸了摸胸口,衣服里封存半藏尸体的卷轴还在,没有被人拿走,角都立刻安心了下来。
“看来恢复的不错,角都先生。”
有人打开病房的门,一头白色头发的虫男从外面走进来,对着角都笑了笑。
“没想到你们真的会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亏本事情。”
“怎么能说是亏本呢?我们可是抱着诚意来邀请角都先生加入的。因为人手急缺的缘故,所以想要招揽角都先生这种实力强劲的忍者。”
“你们脑子真的没问题吗?我可是叛逃忍者。”
叛逃忍者,就意味着过去背叛了自己的村子,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这都是被人诟病的污点。
因此,叛逃忍者不可信,这是忍界的常识。
哪怕成为了赏金猎人,所获得的信任荣誉,也仅是因为自己对于金钱的信仰,还有所谓的利益联合罢了。
从情感层面来信任叛逃忍者,那本身就是一种可笑的举动。
“四十五年前,角都先生还是泷隐村的一名优秀上忍吧。遵从了村子高层的命令,前往木叶暗杀初代火影。”
角都眯起眼睛,随即故作轻松的说道:“你们的情报网的确十分强大,但也仅此而已。只要用心收集,多少能从泷隐村那里挖掘出一点东西来。”
虫男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后来暗杀任务失败,回到村子的角都先生因为没有完成任务,就被泷隐村高层按上了失败的罪名,以及落得了陷入牢狱的重罚,遭遇了丧命的危险。”
暗杀往往伴随着很多失败。
如果因为暗杀失败,就对村子的忍者给予重罚,对于准备抛弃性命也要为村子战斗的忠义忍者来说,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也过于残忍,很容易让村子的忍者产生憎恨和不满。
于是,根据情报进行总结,暗杀任务失败的角都会受到严重的处罚,而且在牢狱中也几近丧命,大概率是卷入了泷隐村高层之间的权力搏斗中,才会受到不公正的对待。
毕竟暗杀初代火影……脑子正常的人,也该知道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果暗杀成功了,现在最强忍村不该是木叶,而是泷隐村。
事实上,曾经也强大一时的泷隐村,现如今早已没落,连个像样的强大忍者都没有。
因此,在那种情况下,杀死不公对待自己的高层,然后夺走村子里的禁术‘地怨虞’,是角都唯一可以选择的道路。
在那之后,角都就走上了叛逃的道路。
开始崇尚不会背叛自己的金钱,以金钱为信念,几十年来,过着漫长而无聊的赚钱生活。
“这么说明,又能代表什么呢?我说了,你们只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小鬼。这个世界上,只有金钱可以信任。”
所以,不相信人类,就可以避免被人背叛。
与其说是换了另一种活法,不如说是逃避,把自己的内心封闭。
角都从床上下来,向着房间外走去。
“这次救下我的报酬,我会以一百倍自身的悬赏金支付给你们。”
自己的悬赏金是八千五百万两,一百倍便是八十五亿两。
把这部分报酬支付掉,也就意味着,自己从事赏金猎人工作辛苦几十年赚取到的报酬,基本上不剩下什么了。
但比起失去那些充满幸福与甘甜味道的金钱,欠人情无疑是一件更令他感到恶心的事情。
包括虫男身后的神秘存在对他抛出橄榄枝,想要和他建立同伴才有的信任这种事,也是充满了恶心。
这个世上,并不存在所谓的信任。
人类之间,只有背叛和被背叛,只有杀戮和被杀戮的关系。
如此肮脏的世界,早已经没有所谓的救赎了。
金钱就是他人生最后的温暖。
信任……太过奢侈了。
“那真是遗憾,不过,我相信很快我们会再次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