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对于新兵而已，一旦上过战场，结束新兵训练，伙食待遇就会拔高好几个层级。

而因为亡灵的缘故，那些死去的士兵是接受火化。

值得庆幸的一点，大概就是他们不会被拖到附近的荒地，扔进深坑里，跟其他腐败的尸体堆在一起，和大地渐渐融为一体，死后的灵魂永远徘徊上空，没有归宿。

看到车厢兽人们或阴沉，或悲怆的表情，夜月虽然很同情他们，碍于现实，她的力量很微弱，不足以改变这个国度，改变兽人王国。

假设，大地上有一支队伍，以解放受苦受难的兽人们为目标，说不定他们还有个好去处。

只是这样的想法太过于理想主义，可能还有点乌托邦，在当下很难实现。

夜月不再去思考别人的事，只是闭上眼睛，靠着背后的铁皮车厢内壁。

军用卡车在山路经过漫长的颠簸，可能是两小时，也可能是三小时，甚至更久。昏昏欲睡的“旅途”，终于在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到达一个补给点。

大卡已经停靠，站台上站着两排手持弩箭的兽人士兵。

大卡的车顶被落叶覆盖，像是披上一张青翠的绒毯，站在夜风中的士兵，军帽和肩上也不能幸免。

他们的脸上是恨不得赶紧换班的表情。

夜月这边的待遇也没好到哪去，之前她迎着凛冽的夜风，跟着前面的兽人走进被分配到的车厢。说是车厢，其实是没有座位的货运车车厢。

没有座位，意味着要席地而坐。

冷冰冰的铁皮车厢，地板比冰块还冻。兽人们不得不把外套脱下来垫着，以免被硌得慌。

夜月旁边是一位有些豪迈的豹人族女孩。对方自来熟地勾着她肩膀，开始搭话。

“哟，你是人类，很少见啊，城里人吗？”

“嗯……算是。”

“今年多大啊？”

“应该是19岁。”

“嚯，那我比你大一些，我今年25了。”

两人闲扯了一点，夜月其实不太想跟她聊，耐不住人家热情，只好硬着头皮招架。

现在确实没什么心情闲聊，满脑子想的都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豹人族姑娘滔滔不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聊着聊着，话题突然到了感情生活方面。看得出是这位豹人族姑娘心里苦闷，想找个人倾诉。

夜月闲着没事，索性当起她的听众和知心大姐。

“那个……小姐，你的感情方面不顺吗？”

对方点点头，叹气到：“我也是才知道，我老婆带着两个女儿跟人跑了，对方是个少尉，家里有钱。更可笑的是，两个女儿都不是我的，我替人白养了几年孩子。”

“对不起。”

这何止是不顺，简直是人间惨剧。被强制征兵是最大的不幸，还被妻子背叛，头上一片大草原。

即使她没有比这妹子幸运多少，以生活状态正常的人的角度来看也足够悲惨。

假如这事发生在她身上，她很可能气得会去把奸妇的手指剁掉，让对方下半辈子都不能再用那东西寻欢作乐。

牛头人必须死！

“小姐，你还好吗？”

夜月很担心这个该死的话题会让可怜人越来越伤心，在心里责备自己无意间踩雷的行为。

可惜手上没有酒，不然还能喝两杯转移注意力。

口袋里还有一把甜得要命的水果硬糖，作为补偿，她把这玩意分了一半给对方。

“吃点东西吧。我们不能改变过去，但是能规划将来。”

豹人族接过糖果，笑容越发苦涩。

“我们没法掌握接下来的人生啊，人类小姐。话说，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上车呢？”

“……”

这个问题不好说，夜月总不能说她是自愿上车，并不是她们一样被征兵吧。

她思忖片刻，单手托着下巴，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讲述自己的遭遇。当然，是假的。

“我曾经侍奉皇都的一名贵族小姐，因为我犯了错，没有资格继续留在她身边，所以被放逐。”

听完，豹人露出非常羡慕的表情。

“欸，那城里是不是很漂亮？我还没去过人类首都的城区，听说那里的楼房又高又大，还很宽敞，里面住着穿华服的有钱人，桌上摆满了好吃的饭菜。”

虽然很兴奋，她的词语却相当匮乏，很难用优美的词汇表达出内心对首都的向往。

“跟你想的一样，那位小姐住在一个超大的房子里，像皇宫那么豪华，底下仆从无数，每天能尝到上百道菜。只是，在那种地方呆着也不全是好处，那位小姐反而还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夜月继续胡诌。反正兽人普遍教育程度都是半文盲，有很多人甚至不识字，她可以编故事。

“要是有烟抽就好了……”

可惜，她口袋里除了味道甜得腻死人的水果硬糖，什么好东西也没剩下。而且在拥挤的车厢里吸烟，绝对会惹众怒被人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