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无法辩驳,并记起一些零散但很重要的事。
每个月原主都会上交一部分伙食费,让泰贝莎家雇佣的杂活女仆购买食材,做两人份的晚饭,她隔天就能吃上一次,没有晚饭吃就用粗粮面包替代。
丽薇娅小姐顶着杂活女仆的头衔,却拥有高超的厨艺,时常让人觉得餐馆里的食物索然无味。有一顿值得期待的晚餐在等待,再花钱买街边的东西充饥,就会浪费餐桌上的食物,造成双倍遗憾。
每浪费一分不多的钱财,罪恶感就会加深一分。
想到家里的小金库越来越少,她脚底生风,一下子就将售卖食物的店铺和摊子甩在身后,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家门口。
夜里被魔法生物损坏的514号房在翻修中,被修理工挂上“施工中”的告示牌,今晚肯定是不能继续住了。
“难不成要去住青年旅馆?这年代应该没有那种地方。住店的话,一晚上要支付不少钱吧,而且距离修好房子也不是一个晚上,是很多个晚上,重新找房子的话,那个老吝啬鬼恐怕必须要用武力才会退钱。总之,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她对着布满抓痕的木门,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失落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在513号房里工作的杂活女仆丽薇娅小姐便迎上来,接过那个沉甸甸的黑色纸盒,仿佛夜月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欢迎回来,夜月小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要先用餐还是等泰贝莎小姐一起?”
接着,这位容貌清秀,穿灰色麻布连衣裙的女仆站在门口,以极其严谨恭敬的态度向她行礼,让她有种自己是中世纪贵族的错觉。
女仆往往和有钱人,贵族等概念挂钩,以至于夜月差点忘了,这个时代的人力价格低廉,只需要很少的薪水就能聘请仆人。
“当然是一起。”
真正的屋主从身后出现,将夜月推入客厅。
夕阳西下的橡树街街景被关在门后,客厅里简约的方桌上早已摆上食物,分量绝对足够两位成年女性享用。
两只宽大的圆形餐盘,中间摆放煎好的牛排,以番茄,煮熟的黄豆和一只金黄焦脆的煎蛋为辅,旁边还有一些面条,用煮熟的番茄汁拌过。最边缘有两根烤肠,外皮微焦,内里鲜嫩。
餐盘旁边小一号的碟子装圣赛西林的特色菜炸鱼薯条,切得像手指粗细的薯条,配上裹上湿面团的鱼肉,令人食欲大增。
餐后食用的蔬菜沙拉也事先备好放在一旁,最上方淋上了香甜的白色沙拉酱。
晚餐必备的红酒也没缺席,和一对玻璃高脚杯一起静静地摆在桌上。
还有一些饭后甜点,比如布丁和橡皮擦大小的精致糕点还没上桌,这段晚餐绝不能说不丰盛。和昨天晚上吃的那块干硬的面包相比,简直是天堂。
夜月觉得自己的那里已经完全湿透了——她的眼眶,因为美味的食物流出了兴奋的泪水。
她立刻坐上那只九成新的木椅,拿起桌上亮闪闪的金属刀叉,将魔爪伸向盘子中央的牛排,忘了自己还没洗手。
这样的行为一点都不淑女,立刻遭到制止。
在主人和女仆的注视下,夜月不得不去厨房清洗双手,用擦手的餐巾将水珠擦拭掉,否则将不会得到落座的允许。
这个国家的人的餐桌礼仪也挺麻烦的,她心想。
屁股刚沾到椅子,就看见泰贝莎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对着桌上的食物开始念诵餐前祈祷词,表情十分认真。
“感谢女神赐下的阳光和雨露,使地上产出丰美的食物,感谢女神赐我今日食粮。”
“我们在天上的女神,愿人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女神的意志与我同在——”
夜月什么也没问,跟着她将同样的祈祷词念了一遍。
从今天开始,她也必须成为一名淑女。
344.公正打分【6k】
次日,因为吃饱加被某个女人折腾了一夜的缘故,夜月差点睡过头。别误会,折腾是十分健全意义上的折腾,因为夜月没想到对方睡没睡相,睡在一张床上会把自己踢下床,或者突然抱上来,缠到无法呼吸。
车夫在下午两点二十分抵达霍索恩大学,只要全程奔跑,应该能勉强踩着上课铃走进教室。虽然踩点不是好习惯,只要不超过时间就算胜利。
于是,校内的学生们看见一名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女警官在校园内奋力奔跑,纷纷好奇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案件,侧目观望。
走在路上的人自觉让开一条道,以免阻挡警官调查。
学校里学生众多,不认识夜月的大有人在。实际上,她也没余裕去思考这件事,因为她的房间被破坏,衣柜里的衣服也一片狼藉,不能再穿,所以问对方借了一件衣服。
或许是出于恶趣味,对方只给了一套全新的,尺寸像是量身定做的警服,没有给她穿过的衣服。夜月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万幸是钱保住了。
于是回到现在,她朝着记忆中的美术教室一路狂奔,灵活地绕开各种障碍物和人,宛如在进行疾走比赛的选手。
教室在三楼,还得先去自己的柜子取出画具,随后到户外取景完成画作,流程比较麻烦。
夜月知道原主朋友不多,唯一的一位朋友菲尔也在红月仪式中丧命,于是,她再次变成孤身一人,除了泰贝莎之外无依无靠。
算了,同窗情谊的同学其实也没什么P用,关键时刻能帮上忙的一个也没有。就像现在,同个美术小组的人都不会帮她取画具,上课点名也不帮答“到”。
借助魔法者的优势,她提前了几分钟赶到教室。楼梯里没人,所以顺势使用了“闪现”,节约不少时间。
教室里各小组的人都来齐了,除了她,还有死去的菲尔·费迪南德,格罗佛·阿狄森。那两人已经永远不可能来了,警察局那边给予外界的说法是被不明的魔法生物所害,并未提及红月仪式有关的内容。
外界的人绝不能知道,因为那些民众会没完没了地恐慌,让社会产生动荡。
作为那场仪式的唯一“幸存者”,夜月不由得心情复杂。
走进美术教室,一股颜料的味道钻进鼻孔。
说不上好闻,也不难闻。教室面积和学校的音乐教室差不多大,设施齐全,能容纳几十名学生同时作画。
收拾画具和聊天的学生纷纷将目光投向刚进入教室的夜月,面露疑惑。看了半天,美术小组的小组长才认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