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兰登教授眼中，夜月看到了他对这幅画的肯定。

“如果是我，会给这幅画打95分。剩下的5分，是担心你会因此骄傲，暂时放在我这里。艺术需要不断创新，创新需要过人的胆量，这两点你都做到了。夜月小姐，从现在起，你的画作不再是毫无生命的模仿，我感到很欣慰。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跨过那些障碍。”

“谢谢您。”

除了感动，夜月再也找不到别的词语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都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能遇到这样一位教授堪称幸运。一些太超前的东西，正是因为无人赏识，作者生前未得到应有的名利，死后多年才得到赞誉，可惜也晚了。

她的画技还有用武之地，即使不奉献给美术圈，还能拿来画犯罪心理画像，不算彻底浪费。

还有最后一件事。

每一次画作的分数评定都要记在手册里，由教师亲自签名。那本手册就在口袋里，现在刚好要拿出来让教授给最后一次作业打分。

以往的写生课成绩惨不忍睹，鲜红但是不及格的数字占据了大部分，偶尔及格也是低空飞过，没有一次超过70分。

越级找兰登教授打分是一个很冒险的举动，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任课教师。只不过理查兹先生那种货色，得罪了就得罪，本身也不算个好东西。

夜月将手册双手递上，笑到：“麻烦您把分数打上。”

关于原因，她一句也没说，教授却什么都明白了，用装红色墨水的钢笔在最后一个空格内打上95分，评价一栏则是“优秀”。

毕业画作也将会由兰登教授来打分，夜月不担心会拿到惨不忍睹的分数，只要下周及时交上就行。

她再次向教授鞠躬道谢。

离开前，教授叫住了她。两人在走廊跟着一小段距离相望，随后，教授迈着颤颤巍巍的步伐走近，手中拿着某个知名画廊的宣传册，还有一封介绍信。他浑浊的蓝瞳中带有一丝失落。

“这些是为你准备的。我知道你向好几家画廊投递了简历，最后都被拒绝了，因此动用了自己的关系，让这家画廊雇佣你。只是……你现在应该不需要了。”

教授看见她前襟别的徽章，自然理解两个职业的含金量差距。即便如此，惋惜的心情难以遏制。

“谢谢您，我已经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道路。至于这封介绍信，或许，我以后会用得到。万一，我不适合干这一行，还能找个画廊的工作混口饭吃。”

夜月接下介绍信和手册，和打分册一起塞进侧面的口袋里。这年头人脉很重要，介绍信是人脉的一种体现。以后极有可能接触到艺术圈的人，有这封介绍信会方便得多。

这个理由必须深埋心中，不能堂而皇之地说出口。

两人没有继续闲聊，教授以“祝你前路顺畅”为结语，目送夜月离开美术楼，在楼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魔法者，我也有很多年没当了，真怀念。”

345.美丽的皇女【4k】

昏暗的地下圣堂，持续不断地回荡着水流动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清晰可闻。

从高处天窗透入的红色月光，在地面投下斑驳的碎影。一轮血色的月轮高悬夜空，从天窗只能窥见很小的一部分。

圣堂内的烛光散发着幽黄色的淡光，让室内显得神秘而昏暗。

每逢红月之夜，这座由永恒魔女教会拥有的地下圣堂便会举行洗礼仪式。洗礼的对象分为两部分——新加入教会的信徒和已经加入的信徒。

新信徒优先进行，她们会先排队抽签，根据各自的序号排成一列，每列9人。每一轮洗礼只能同时让一列人参加，没轮到的人要等下一轮。

洗礼的场所是圣堂内部的圣池，开始之前会由教会的人将圣池注满新的冷水，撒入带香味的药剂，让药剂和水混合均匀。

等午夜12点钟声一响，就会有神官带领圣女从正门进入，念诵祝词。

身穿白色长袍的女神官簇拥着一位披着黑色披风，黑发金瞳的美丽女子进入众人的视野中。女子赤着脚，披风的下摆并未遮住她的小腿，于是能看到一小截茭白的肌肤。

在场的人全都是女性，永恒魔女教会只接受女性信徒，因此不需要担心被不该窥视之人窥视。

其中一名神官用略显高亢的语调向众人呼喊：“圣女大人驾临——”

闻声，一众信徒们都纷纷跪下行礼，脸上的表情不胜欣喜。能够见到尊贵的圣女是她们的荣幸，更何况能参加圣女亲自主持的洗礼仪式？

她们渴求圣女的垂青，哪怕只是一次眼神对视。

圣堂的气氛庄严又肃穆。被神官们围绕的圣女——夜月·伊莎蓓尔·格雷沙姆，这是她的新身份。在一周前，她还是另一个身份。

从画室出来的时候，她觉得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发展会这么奇幻，该说不愧是非现实世界吗？

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人，喝下魔药突然被邻居家姐姐坑到圣女的位置，简直比她来到这个世界还要神迹。

于是，夜月，她就是今夜洗礼仪式的主人公。

被这群人当成圣女还是不久前的事，今夜还是她第一次亲自为信徒们洗礼，心情不免有些忐忑。

流程她当然都懂，但是，一次性“伺候”那么多个女人，确实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盯着那一群跪拜自己的人，她有些神情恍惚。

“圣女大人，您该进入圣池了。”一位神官小声催促到。

夜月微微点头，让神官取下她身上的黑色披风，接着踏入池中。所谓圣池，其实和浴场里的超大浴池差不多，底部的瓷砖上雕刻了永恒魔女的故事，以画面的形式向信徒们介绍她们所信仰的那个祂。

她暂时没心情去看到底刻了什么，心里非常想吐槽一件事。

水真冷！

午夜十二点，身上没穿衣服就算了，还得泡在冷水池里给一群女人洗礼，不知道会不会感冒。

但是，那群人一直尊称她为圣女，自己必须得有点圣女的样子才行。

如果不是事先用成为圣女后突然跳出来的系统，模拟过接下来的走向，得知拒绝的惨痛后果，她是绝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