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但愿你能做个好梦。”
她在结贺希身边躺下,闭上眼睛,让睡意拥抱周身,进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安稳。
天亮时分,夜月察觉到身上的重量不对,有什么东西着自己,以及……胸口被尖锐的物体对准,心脏有随时被刺穿的风险。
自从觉醒体内龙的血脉,她变得异常敏锐,尤其有危险笼罩自身的时候,常常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结贺希想杀她,多么浅显的结果。
睁开眼,便与大小姐那双充满怨恨的青色眼睛对上,那张被疤痕占据,变得丑陋的脸庞也放大数倍,那些疤痕突兀狰狞,令人不禁心生厌恶。
夜月没有动作,就那样躺着注视她。
拿刀的手在颤抖,迟迟不能刺下。结贺希在犹豫,眼中逐渐溢出泪水。
“为什么不立刻刺下?如果你杀了我,就能从我手中逃离,获得自由。这个世界很广阔,你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去到任何一个想去的地方,再也不用看到我这张令人憎恶的脸……每当你看到我,一定会想起昨天晚上,你被我夺去了一切。”
“闭嘴!”
嘶哑的吼声从少女的喉咙间爆发,尖锐刺耳,像用刀剐蹭铁板,又像灶台上的热水烧开时发出的汽笛声,只能说非常难听。
夜月的耳膜被突如其来的噪音刺痛,皱了皱眉。
“你还有力气做这件事,看来昨天晚上没把你折腾到早上是对的。那里还在痛吗?”
“……”
“那里”指的是哪个地方,两人都心知肚明。
如果说没事,那绝对不可能。醒来时,结贺希觉得下半身酸涩胀痛,几乎动弹不得,全身的骨骼几乎散架,整个人头重脚轻。
就连解决正常的生理需求——释放圣水,也会让释放的位置感到疼痛。
于是,她在浴室里一遍遍清洗身体,想要把夜月的气息全都洗掉,可不管怎么洗,那种气息还是萦绕不去,香皂和沐浴液做不到彻底驱赶它。
直到被浴室里滚烫的水蒸气闷得发晕,结贺希才舍得离开。她才不在乎水费和燃气费是否超标,反正也不是她交,只管随意使用便是。
洗完澡之后,结贺希肚子很饿。昨夜的疯狂让她饥肠辘辘,她打开冰箱,在里面看到刚买的苹果,洗干净之后用桌上的水果刀削,却因为没学过如何削不小心把手指划伤。
她忍着疼痛,吃下一个没削皮的苹果,无意间瞥向放在桌上的刀。
只要把它拿起,刺入那个家伙的心脏,一切都会结束。
真要下手杀人的时候,结贺希发现自己不敢动手。就算杀了夜月也改变不了什么,带给她最深绝望的是皇室,是冷酷无情的皇帝和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和夜月没有直接关联。
杀了她,自己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
结贺希把手里的刀放下,坐在一旁,眼睛没有聚焦,目光涣散。
大脑很乱,她什么都思考不了,睡眠不足让她头痛欲裂。连夜的噩梦让她感到疲惫,当下的局面让她想睡一觉都很困难。
再这样下去精神一定会崩溃。
夜月坐起身,先伸了个懒腰,然后从床头柜抽屉里找了一些药片。很普通的白色药片,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反正很可疑就对了。
“吃两片,保证你能一觉睡到饱。”
“万一是毒药呢?”
“我没有毒死你的理由,这东西是安眠药,我看你一副睡眠不足准备升天的样子,担心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有什么事等睡醒再说,在这期间没人会对你怎么样,我保证。”
“这里最危险的人就是你……”
“非要这么说也没错,你喜欢就好。你要是不吃就等着失眠,随你喜欢。”
夜月将安眠药放在床头柜,将结贺希留在卧室,自己先去洗漱。
睡眠时间勉强达到八小时精致睡眠的标准线,再继续睡只会头疼。今天白天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否则她也想多在床上躺一会儿。
等她离开,结贺希盯着安眠药看了一阵子,最终没下定决心。
谁也不知道睡着以后可能发生什么可怕的事,谨慎起见,陌生人给的药还是别吃的好。虽然……夜月也不算完全意义上的陌生人就是了。
她没吃安眠药,但困意如潮水般涌上。晚上实在是太累,疲惫和困倦是毫无悬念的事,即使不吃助眠的药物也能很快睡着。身下的床铺很柔软,即使它沾上了一些不和谐的气息,倒也不影响睡眠质量。
将近一年的苦难已经磨掉她认床的坏习惯,在地下黑市的“奴隶”,不仅没有床,连睡觉的地方都很狭窄,有时是坚硬的铁笼,有时是硬邦邦的水泥地,舒服的床想都别想。
久违地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让结贺希感慨万千,刚躺下闭上眼睛就沉沉入睡。
黑夜里有怪物蛰伏,蠢蠢欲动,而那间昏暗的地下室也是如此。
她已经很久没看到阳光了。户外天气晴朗,让人安心,没有比在这种环境下入睡更舒适的事。
等夜月洗完澡,发现结贺希已经躺下,在没有自己的床上睡得正香。
她不准备把人叫醒,只是静静换上衣服出门。
想要笼络结贺希这个同伴,就必须得先完成一些事项,比如把她现在想杀的人先带来,让她亲身体验一把视线愿望的快乐。
将仇恨的人的生命亲手夺走,绝对算得上是人生中一大快事。
只有自己能帮她复仇,别人不能。不仅不能,还想拿她的人头去皇帝面前领赏。虽然结贺希已经成功假死,一旦暴露还活着的事实,那些人就会疯了一样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