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走到浑身瘫软，半靠在地面上的夜枭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这时她忽然意识到，当年的夜枭，也是这样看着她的，用着同样怜悯的眼神。

只是这一次...身份互换。

“你问吧。”

夜枭似乎很不习惯被这样看着，他挪开了眼神。

“第十二夜三十一年三月份，你接取了一个任务，任务目标是暗杀一个人。”洛雪淡淡地说道，“我想知道的就是，为什么要暗杀她？”

闻言夜枭猛地扭头望向洛雪，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你怎么知道这个任务，你...是高通的人？”

但很快，他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不，你要是高通的人...不可能跑来问我。”

“所以，你知道这个任务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吗？”洛雪再次问道。

“知道。”夜枭垂下眼帘，“看来你真的很想知道那个致命的秘密...”

“快点说吧，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一旁的赛莉斯补充道。

“你们真的确定...”

夜枭还是再挣扎一下，毕竟这两位姑娘花了不少功夫把他给救出来，不想因此害了她们。

“你觉得，我们把你带走，然后你死了...悬空高塔会觉得你在临死之前保守住了秘密的可能性大呢，还是更有可能你把秘密分享出去呢？”

洛雪幽幽地说道，“当你落在我们手上的时候，悬空高塔应该已经默认我们得知了这个秘密。”

“...确实如此，我就说了吧。”夜枭放弃地叹息道，“当年的任务，是以不留痕迹的方式，暗杀一个聚集地的荒民小孩，真实目的...是带走聚集地里的灵犀之女，灵铃。”

听到这句话，洛雪微微露出震惊的神情。

灵铃...竟然就是灵犀传闻里的女儿？

因为在聚集地里的小孩，没几个有父母还在世的，包括洛雪，所以灵铃无父无母的情况并不算罕见。

但很快，洛雪便收敛了神情里的讶然之色，继续倾听。

这短暂的一幕落入了赛莉斯的眼里，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之所以要这么麻烦地带回灵铃，原因有很多，反正杀死几个荒民并不算什么大事，死了也就死了，没多少人会追究。”

在生命的最后时光，夜枭平淡地叙述着冷酷的事实，

“总之，灵铃带回了悬空高塔，以某种方式参与到当年她的父亲没能完成的实验，继续进行觉醒药剂的研究。”

“觉醒药剂的研究并不算秘密，联邦内部也得到了消息。”赛莉斯出声道，

“至于灵铃的存在，重建的实验室里确实有报备过，而且还因为年纪太小，第132号悬空高塔被处以雇佣童工的罚款呢，只是没说她是灵犀的女儿罢了。”

“你的意思是，灵铃现在就在第132号悬空高塔之内？”洛雪扭头望向赛莉斯，语气不可避免地紧张了一些。

“按理来说，应该是在的，当时联邦进行罚款之后，已经责令高通市长解雇灵铃，但估计...背地里还在继续进行研究吧。”

赛莉斯点头道，但神情里还留有几分疑惑，

“不过...一个九岁的小孩，怎么可能进行这种研究？在灵犀自杀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资料都付之一炬了，连档案都没有留下。”

“用了一些...特别的方法。”夜枭的语气已经透露出难掩的虚弱，他现在的心脉已经被切断，仅凭赛莉斯的异能维持着生命，“她得到了灵犀的记忆和思维，传说中的灵犀药剂...已经在继续研发了。”

“联邦方面并未完全禁止研究，只是没有在明面上允许而已。”赛莉斯说道，“议会很清楚这种药剂的价值，一旦研发出来会有多大的好处，只是在过程里会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而已...这算不得致命的秘密。”

“不，你们不知道，他所进行的研究...最终的真实目的。”夜枭嘴角微微勾起惨烈的幅度，“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也能成为能力者，最初的目的...是探索能力者九级以上的第十级。”

“嗯？”

赛莉斯微微皱眉，她想说着这似乎也没什么，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高通也是能力者，而且还是九级能力者，这件事情在联邦里面...应该算不上秘密吧？”夜枭缓缓说道。

赛莉斯点了点头。

“但他的异能你们却不知道...听说过‘弦理论’吗？他的异能证实了‘弦理论’的存在，还以此为基础制造出能够改变‘弦震’的装置，但九级能力者还不足以完全掌控。”

夜枭低声说道，“也就是说，高通想要...穿越世界，他想要让整个第132号悬空高塔，通过改变‘弦震’的方式，离开这个充满天灾与噩梦的世界...”

“不可能，”赛莉斯立刻脱口而出，这一方面她研究颇深，“就算证实了‘弦理论’的存在，以改变‘弦震’的方式抵达别的世界也近乎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能不能兼容其他世界的基本规则，有没有‘其他世界’这种事情都很难说。”

从之前在小型飞行器上与洛雪的讨论都可以知道，赛莉斯对这一方面的知识相当痴迷，已经对这套理论接受程度最高的一批人了。

连她都认为不可行，高通想做这件事情要是公布出去，绝不可能得到允许。

更别提...

高通是想让一整个悬空高塔，都与他一同穿越。

这对联邦来说，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情，每一座悬空高塔都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失去哪怕一座都是莫大的损失。

“必须立刻上报联邦。”

赛莉斯拿出数字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