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伊充分认识到了这个现实。

他对自己再次落到这个一心想要证明他是卧底的上司手里表现得接受良好，此时靠在床头，心平气和地问起接下来的工作。

“现在我是你的人了。”这个男人明明刚和女友复合，说话仍然带着一种不清不楚的暧昧，“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不只遣词造句让人容易浮想联翩，连表情和语气都拿捏得很有分寸，带着一种表面公事公办，却又隐隐有种勾引意味的专注。

毕竟，当那双绿色的眼睛看向什么人时，被注视的一方很难不产生一种被放在心上重视的错觉。

早知道莱伊是FbI，甚至一直把他当成心腹大患的森由罗对此视而不见：“你先养好伤，等恢复到最佳状态，跟我去一趟美国。”

莱伊若有所思：“上次审讯的时候他们就怀疑我和美国的机构有关。”

他绿色的眼眸往森由罗的方向一扫：“你是想在这次行动中证明我是卧底？”

森由罗问：“你是卧底吗？”

既然说自己不是卧底，就应该不会抗拒去美国执行任务才是。

只要莱伊敢拒绝森由罗的命令，森由罗就能直接以心虚为由再一次把莱伊拉进审讯室。

莱伊没什么温度地嘴角扯出一个假笑：“如果我真是卧底，你难道不怕到了美国的地界上就被抓走，再也回不来了吗？”

“我为什么要担心？”森由罗反问，“以我的技术，不管落到什么势力手里，都不会有太差的下场吧？”

“顶多是等着组织把我捞回来，受一点惩罚，或者换个机构继续工作罢了。”

“……”

这个角度莱伊倒是没有想过。

不过考虑到苏格兰被一枪打中心脏都能被森由罗救活，倒也不是特别出人预料的事。

莱伊倒不是不能接受官方这种暗箱操作，只是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在美国把森由罗抓了，他一定会同时暴露身份。

森由罗刚才并没有说假话，FbI的普通审讯室留不住这位身份特殊的代号成员，作为顶尖研究员，她一定会被其他机构带走利用。

FbI无法从她嘴里问出足够重要的情报，那么莱伊因此暴露完全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或许FbI上级会做出这种选择，但他加入FbI本就有着自己的私心，目的就是为了黑衣组织，当然不会为了给美国官方搜罗一个研究员就在此刻暴露自己的身份。

想到目前自己在组织中岌岌可危，举步维艰的处境，莱伊觉得自己还是得找机会搏一把大的。

“你一直怀疑我是卧底，不过只是为了针对朗姆罢了，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莱伊话锋一转，“但以在上个任务中的表现，你才更像是那个和官方有所牵扯的人吧？”

看着森由罗猛然冷下来的脸色，莱伊第一次没有称呼‘马德拉’的代号，而是念出了自己这位神秘上司的真名：“——森由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