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一片心意,哥哥还?是别拒绝了。”祁景仁打断他?。
旁边的宋莲愣了愣,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当即歉意地握住祁景仁的手:“景仁,你也?知道你哥哥的身子……”
“我都?明白的母亲,”祁景仁将手抽出来,对她大?度一笑,“我都?明白,母亲不?必解释。”
宋莲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片沉默中,冯乐真终于掀开纱帘出现,祁景清下意识别开脸,想将脸上的伤痕挡住。宋莲似乎想说什么,被祁景仁拉了一下,于是又安静下来,随她一起出去了。
屋里?很快只剩下冯乐真和祁景清,祁景清虽然别着脸,却也?能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无声静默许久后?,他?到底还?是先妥协的那个:“……丑吗?”
“不?丑。”冯乐真回答。
祁景清失笑:“殿下惯会哄人。”
“没有哄你,真的不?丑,”冯乐真在床边坐下,看着他?脸上血淋淋的伤痕,“漂亮的人,即便是容貌尽毁,也?要?比寻常人好看。”
她这句话并非虚言,即便毁了半张脸,但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仍然是世上最?好看的形状,并未受那团伤口的影响。
祁景清听出她话里?的真心,眼眸微微泛红。
“除了脸上,其他?地方还?有伤吗?”冯乐真问。
祁景清:“身上应该也?有几处,只是现在动不?了,我也?不?太清楚都?在什么地方。”
“细细养着,很快就好了。”冯乐真绞了帕子,轻轻给他?擦手。
祁景清躺在床上不?能动,只能静静看着她,等她又要?去绞帕子时,突然唤了她一声:“殿下。”
“嗯?”冯乐真抬头?。
祁景清扬唇:“我从今往后?,能做个正常人了。”
冯乐真眼底也?盛满了笑意:“是啊,要?做正常人了。”
关于后?遗症,关于未来,两人都?没有提,只是专心于庆贺祁景清的劫后?余生。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几乎朝夕相对,但仍然没有提那些事,毕竟事实已是如此,再说也?无法更?改什么,不?如趁现在好好相处。
转眼出了正月,最?后?一波倒春寒来时,营关又下起了大?雪。祁景清身上的伤终于结痂,宋莲也?开始收拾带去云明的行囊,离别似乎声势浩大?,又仿佛悄无声息。
同一片天空下,长公主?府内也?是大?雪纷飞,陈尽安在雪中堆了十余个雪人,排排坐在主?寝的房檐下,等最?后?一个雪人堆好时,他?也?变成了一个雪人。
“赶紧进来喝口热茶,若是冻伤了,以后?一到冬天就会又疼又痒。”阿叶催促他?进了偏厅,等他?将脸搓热了,才给他?倒了杯茶。
陈尽安用冻得发红的手指捧着茶一饮而尽,好半天仍在发颤。
阿叶看到他?这副样子便好气又好笑,恨不?得揍他?一顿:“殿下一直在侯府住着,这段时间一次都?没回来,你堆这么多雪人有什么用,她又瞧不?见。”
“天气冷,雪人又不?会化,殿下总能看见的。”陈尽安语气平平。
“你这个憨子,”阿叶嫌弃地看他?一眼,“殿下就算看见了,只怕也?没心情欣赏。”
殿下回府之时,想来就是祁景清离开之日,她到时候还?不?知会如何伤心,又哪会在意一个个并不?稀奇的雪娃娃。
陈尽安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一时间沉默下来。
阿叶叹了声气,有些难受地席地而坐:“世子爷为何一定要?去云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