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茵微愣,“也好。你和符小姐很般配,祝你们幸福。我先去给孩子买书了。再见。”
庄文茵转身往里走。
韩秋的视线跟了她的背影很久。
在符晓的记忆里,韩秋很少这么看一个人,她干什么都不喜欢拖泥带水。
符晓默不作声看了韩秋一会儿,没忍住问:“你觉得她没说完话的会是什么?”
韩秋拉远的视线稍顿,折回来说:“不知道,不重要。”
但客观存在。
符晓没能有机会把这句话说出来,因为韩秋已经用行动单方面结束了话题。
韩秋握了握符晓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有没有生气?”
符晓放弃思考,抬起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说:“你的面子都已经给成这样了,我还有理由生气?”
韩秋“嗯”了一声,说:“符晓,谢谢你。”
符晓有点懵,“谢我什么?”
韩秋说:“刚才替我说话。”
符晓愣住。
她刚才就是听庄文茵说话听上头了,没管住嘴。
至于为什么上头……
符晓余光往下扫,感觉出了汗的手心粘潮难受,但又不是那么迫切地想甩开韩秋。
强烈的矛盾在提醒她一个事实:她会上头是因为急了,会急是因为韩秋在被人说。
那么,什么人才会被她这么护着?
符晓无声地说,应该是重要的、已经被她放在心里的人。
符晓的手指蜷了一下,掌心潮湿的汗忽然变成紧密纠缠的暧昧,一瓣一瓣撬开她的心,在里面横冲直撞。
她顶不住,拉着韩秋快步走到书架后面,往后一推,按着她的下巴说:“低点。”
韩秋很淡地笑了一声,肩膀往下滑,被符晓挤在书架上,深吻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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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晓和韩秋回来烤肉店的时候,座位上只有符辉。
符晓随口问:“史莹呢?”
符辉正在微信上忙得焦头烂额,闻言快速道:“厕所去了,你们没碰到?”
符晓说:“碰到了。”但不是在厕所。
在书店碰上的时候,她和韩秋已经离开厕所十来分钟了。
而且,一个说上厕所,一个说找人?
符晓两臂环胸,靠向椅背。
符辉草草应付完同事,抬头问:“姐,你们还吃吗?”
“不吃了。你呢?”符晓问韩秋。
韩秋一样,“不吃了。”
符辉说:“那我去买单,你们收拾东西。”
符晓的视线从对座大大小小的购物袋上扫过,提声叫住准备起身的符辉,说:“让韩秋去。”
符辉表情僵了僵,“姐,真不至于。”
符晓笑道:“什么至于不至于,两个当姐的在这儿,怎么都轮不到你付钱。”
旁边,韩秋已经站了起来,“第一次见,该我请。”
说完,韩秋低头对上符晓意味深长的视线,差点没让她嗞出火来。
符辉神经大条,没看出来一点不对,只是略微尴尬地说:“韩姐,那就谢谢您了。”
韩秋说:“客气了。”
韩秋很快离开。
符晓看着忙碌不停的符辉,沉吟片刻,说:“小辉,和史莹在一起,你觉得开心吗?”
符辉点在屏幕上的手指抖了一下,笑着说:“干嘛突然这么问?”
符晓说:“我们两个,总得有一个过得好。”
符辉抬起头,声音却低了下来,“不开心。”
“那为什么还要结婚?”
“因为她是大姑介绍的。”
符晓顿时无言。
关于大姑,他们都欠着一份恩。
符辉说:“爷爷去世那天,爸妈刚跟着施工队出境,你又在外省比赛,要不是大姑帮忙,我一个人肯定安顿不了爷爷。这件事,我得一直记着。”
符晓不悦,“那你也不能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啊。”
“可是大姑就求了我这一件事。”
“小辉!”
“姐,真没事,你知道的,我很能忍。”符辉拍拍自己肩膀,轻松地笑着说:“你千万别和爸妈说啊,你不想让他们操心,我也不想。”
“我……”
“符晓。”韩秋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过来,符晓下意识回头,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史莹——面带笑容,神色平静,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符晓刚要提起的心放下来,拿着手机和包,对符辉说:“我和韩秋先走了,你真有事就赶紧回所里去。你是做警察的,别老请假。”
符辉说:“知道了。”
符晓扶着韩秋的手起身,和已经走过来的史莹招呼一声,出了烤肉店。
“在想什么?”韩秋问从出来就一直走神的符晓。
符晓说:“想我爸妈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生个我,都34了还要让他们天天操心。”
韩秋的视线定在符晓脸上。
她在笑,嘴角勾着,眼睛却沉得不见一丝光。
韩秋放慢了脚步。
符晓发现,回头看她,“怎么不走了?”
韩秋望着符晓,眸光很深,像触不到底的深海,“符晓,只要你父母不介意我,我可以让你过得很好,这样他们就不用操心了。”
符晓的呼吸定格在这一秒。
韩秋这算是,表白?
商场里拥挤吵嚷,一楼有演出,女主唱低沉的嗓音从下面飘上来,撞在符晓心上。
“现在和过去告别,然后同孤独妥协。”
歌词说得多好。
符晓短促地笑了一声,看着楼下没有观众的年轻乐队,说:“别催我,我才刚发现我把你放在了心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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