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晓在卫生间里待了二十分钟后出来, 腿麻到扶墙。
她咬牙思考很久,还是决定放弃给医院捐钱装马桶的念头。
装了她也会突然洁癖发作不坐。
她现在!只是!非常地!想!吐槽!这里的信号!
电信是被屏蔽了吗?
还是基站被人连夜偷走了??
厕所里竟然一格信号都没有!
一格都没有!
符晓暴躁地盯了几秒微信里发送失败的红点,深呼吸。
很快, 信号恢复。
符晓的手机“叮叮”响个不停,她随便扫了眼顶部一条压一条的通知, 被强迫症逼着点下清空, 继续回来微信沟通工作。
等把自己那摊子拎明白, 符晓顺手给韩秋发了条微信:【我在B超室这边排队, 麻溜带着水过来伺候】
韩秋很久都没有回复。
符晓排在队末, 敲了下肚子里那个,凉凉道:“符小妞, 你后妈完了。”
符小妞狠踹符晓一脚, 差点没给她踹得背过气去。
符晓站不稳,伸手扶墙。由于动作实在太过熟练,旁边一位陪儿媳来产检的阿姨急忙走过来问:“姑娘, 你没事吧?”
符晓微笑, “没事, 谢谢您。”
阿姨不放心, 一步三回头地走开。
符晓顶着周围人好奇的目光,拿了手机找韩秋事儿。
“???”
无法接通?
符晓脸疼。
她刚在医生跟前怎么夸符小妞她后妈来着?
哦。
“她应该是我这些年遇到的最有安全感的人。”
瞧瞧, 都有安全感到电话无法接通了呢。
符晓冷着脸在心里咆哮,“韩秋, 你她大爷的这回真完了!”
吼完一想, 新院区可能真被电信遗忘了,稍微角落点的地方就收不到信号, 这是运营商和医院的锅,不能怪韩秋。
于是, 符晓收起手机,心平气和地排队,做B超,然后回来门诊找韩秋事儿,顺便找医生看结果。
走到门口还是没发现韩秋,符晓微微蹙眉,又给她打了两个电话,依然无法接通。
“跑哪儿去了?”符晓奇怪。
韩秋不是不靠谱的性子,若非真的有事,肯定不会跑得不见人,还联系不上。
可是从她发微信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啊。
难不成遇着什么棘手事儿了?
符晓沉下心绪思考。
猛地,符晓记起天刚明时,窗边那个比直寂静的背影。
符晓心里莫名发慌,一连给韩秋打了六七个电话和微信视频,始终接不通。
不安在符晓心里快速发酵,她随手把检查结果塞进包里,环视一周,走到一个早上和她前后脚过来门诊的女人跟前,客气地问她,“你好,我想问下,你还有没有印象,上午有个女人在二诊室对面的墙边靠了很久?高高瘦瘦的,穿着白色短袖、黑色长裤,头发很长,大概到,到腰,对,到腰了。”
女人几乎没有思考,“有啊,长得挺漂亮的,就是看起来心事重的,一直在走神。”
符晓的心跳重重磕了一下。
她当时坐着,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韩秋的异常。
符晓很慢地吞咽了一口,按捺着杂乱心绪继续问:“你后来有再看到她吗?”
女人摇头,“我婆婆在后面的楼里住院,你走没一会儿,我就去后面照顾她了。”
符晓说:“好的,谢谢。”
符晓接连又问了几个看起来眼熟的人,一无所获。
她彻底急了,一边不断地给韩秋打电话,一边四处找。
从医院里找到医院外,找到浑身湿透,被路人用怪异的眼光围观依然不见韩秋。
……
符晓站在路口,看着对街的红绿灯变了一茬又一茬,却始终茫然地确定不了方向。
她还以为医生说孕妇心里脆弱是假的。
原来真的会轻易体会到什么是束手无策。
她其实应该相信韩秋。
从认识到现在,除了黑犀死的那一回,韩秋没有在任何事上表现出软弱。
她应该能处理好自己的事。
可一想到这里是她背着一身伤和委屈,离开了十五年的地方,符晓就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绿灯再一次亮起,符晓快速转身往医院走。
她想着,韩秋的事情只要一处理完,肯定就会回去医院找她。
已经快两个小时了,很长的,再复杂的事也该告一段落。
结果还是没有任何惊喜出现。
符晓攥紧手机,鼻息粗重。
她好像有点怕了。
这个人,她才刚刚放在心上,真要有点什么,她……
她会怎么办?
符晓脑中嗡然一片,身体冷得发麻。
她应该会心疼的。
很心疼很心疼。
她现在已经清楚地预见到了,疼起来,连呼吸都会变得艰难。
“姑娘,你真的没事吗?”之前在B超室关心过她的阿姨还没有走。
符晓直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压弯的腰,笑了笑,说:“没事,就是孕期敏感,喜欢胡思乱想。”
阿姨担心地扶她,“你快坐一会儿吧,脸都白了。”
符晓抽出胳膊,婉拒,“我还有个人要找,谢谢您的好意。”
话落,符晓再次转身离开。
她来了地下车库。
还好,车不见了。
早上过来是韩秋开的车,钥匙还在她那儿,能把车开走的只会是她。
她能开车走,人肯定没事。
想到这里,符晓终于松一口气,后知后觉自己这两个小时都干了什么。
“呵。”符晓自嘲又无奈地笑了一声。
就是联系不上而已,她表现得还不如头一次谈恋爱的小姑娘沉稳。
这事儿要是被韩秋知道,还不笑死?
符晓磨牙,“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