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内照出一张明媚娇俏的面容,妆容精致,美得不可方物。
龚夫人已经给她开过脸,纤白娇容越发像一块莹润美玉,光洁无瑕。眉心贴的花钿映衬着她娇俏的容颜,此番远嫁,说到底竟不知是福是祸。她一直居住陇州倒好,注意的人不多,如今迁居京城,天子脚下多是地位显赫的贵胄,只希望她不要太引人注意的好。
红艳艳的嫁衣罩在她身上,她虽纤细,但足够撑得起这身繁冗衣裳。红绸遮住视线,外头花轿已然到达,婆子扶着她上彩舆,恭恭敬敬。
及至此时宋瑜才醒过神来,她是真真切切要嫁人了,再也回不得母亲身旁,不能对着父母撒娇任性。她难过得要落下泪来,握着龚夫人的手不肯松开,泪珠儿一串串落下,濡湿了红头绣鞋:“母亲,母亲……我想你了……”
这可不行,还没嫁出去便成这副模样,日后该如何了得。
可龚夫人也不好受,顾不得一旁的家眷宾客,抱着她亦是哭出声来。好一会儿,她才止住眼泪,又与宋瑜说了好些叮咛的话,宋瑜都一一点头记下。母女依依不舍一番,宋瑜被催着上彩舆,一点点松开龚夫人的手,盖头底下的小脸满是泪痕。
因两地相隔远,是以她只能先到永安城,再由侯府前去迎接。
出城又进城,路上辗转四五日,终于抵达永安城。天色将晚,他们只得在一处客栈下榻,翌日清晨庐阳侯府的人前来迎亲。
暮色四合,宋瑜连日舟车劳顿,身子骨早就受不住,虚乏地倚在床头:“我不想嫁了……”
越接近明日,她这种心情便越发强烈。她想要退缩,总觉得前头等待自己的是万丈深渊,一旦踏入便万劫不复。况且她想家人想得紧,临行那日父亲特地从别院前来,可惜都没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宋瑜只记得他欣慰喜悦的笑容,他大抵十分高兴的。如是一想宋瑜反倒看开了些,只要父亲母亲高兴就好,她再不敢奢求更多了。
第二日清早,楼底下熙熙攘攘围了许多人,迎亲的车舆足足排到街尾,颇为隆重。
宋瑜梳妆完毕由澹衫扶着下楼,此次出嫁母亲给她另添了四个丫鬟近身伺候,可宋瑜用惯了她和薄罗,旁人反倒不如意。
坐上彩舆,她手心里满是细细汗珠。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她的心火热地跳动着,一路惴惴不安。出嫁的姑娘或许都是这种心情,羞怯又害怕,忍不住退缩,但到了这种时候,哪里还容得了她逃脱?
彩舆在庐阳侯府门口停下,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