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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姨娘不知纪氏心思,却知道这个男人是个薄情的,满屋子的妾没一个放在心上的,在你耳边说的再好听,出了门就不是依仗。
她原来那点子狂意全叫纪氏磨光了,看看女儿如今的体面,再看看儿子已经进学,怀里还有这么点大的小囡囡,早已经歇了争宠的心思了,听见纪氏让她倒酒,竟顿了顿。
张姨娘却是个知机的,要说旱,后院哪个女人不旱着,爷们先是在穗州,回来了又一向住在衙门里,等升了官儿,更是日日不停的在外头交际应酬,外头的妓子弹唱没少睡,院里头的女人哪一个得着好了。
她心里意动,可眼见着太太是要抬苏姨娘了,这事儿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她便笑盈盈的走过来,执着壶把倒了一杯,还道:“妹妹怕是叫炮仗唬着了,她是个胆小的。”
纪氏挑挑眉头,也不说话,苏姨娘就真个缩在后头不过来,哪里知道颜连章这回却不吃酒了,指指苏姨娘:“给我沏碗茶来。”
这下她不能再呆着不动了,也不必她去沏茶,自有丫头们沏好了端上来,她垂了头奉上去,颜连章接了,却不是喝,而是漱口用的。
早先这个也常做,他喉咙一滚,知道要吐,拿了彩盂捧着接了,再交给丫头去,颜连章咳嗽一声,纪氏便道:“可是连着酒肉吃得痰多起来?我记得苏姨娘会造得好汤水,明儿炖一盅金银花露来,给老爷化痰润喉。”
苏姨娘又惊又怕,一双眼睛惊疑不定,垂了头怕叫人看出来,应了一声是,纪氏便又哄了官哥儿去看烟花。
一面摇了儿子的手,一面在心里冷笑,男人说出来的话也不指望他能记一辈子,却连三年五载都守不住,才升了官,外头门子里就有了相好的。
他这是富贵了,跟上位的又联成一条线,捏着船引洋货行,日进斗金,连着盐道里头也想插一手,一边有盐引一边有船引,一引换一引,两边一处发大财。
既是富得流油外头人又怎么不想着沾一口,先是拉着吃酒吃肉,再后来就往茶室去,叫个弹唱的祝兴,接着就是请个诗妓,胡乱绉个几句诗,写上几笔字,换个帕子香巾,再后来便宿得一夜,二夜,枕头衣裳都置了起来。
不过半年,就把原来那份心都给忘了,纪氏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伤心,这事儿她是一点点窥出端倪的,若是惊天雷打在头顶上她许还受不住,越是这样一点点知道的,越是提不劲儿来吵来闹。
吵什么闹什么呢?他也没说要把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