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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舜英就这么在颜家住了下来,到了日子下场的时候,纪家才派了人上门来,说是过来送少爷去贡院的。
赶车的人有了,车里却是空的,甚个吃食衣裳笔墨篮子都不曾备下,只光身来了个人,还掖了袖子冲纪舜英笑:“少爷上车。”
青松绿竹两个眼里差点儿冒出火来,这么空落落的也好意思说是送考,青松还冲着绿竹咬耳朵:“可别上了车下不来,我看上头这一个巴不得咱们少爷考不了呢。”
一边一个紧紧跟牢了纪舜英,对着车夫道:“哪儿就用送了,就这几步路,走走就到了。”一个拎了食盒一个抱着包袱,后头还跟着纪氏派的长随,四五个人簇拥着纪舜英。
那赶车的也不过是领了命来的,就在颜家门口等着,黄氏也不是非去送不可,她还不曾蠢到家,这许多人眼睁睁的看着,难道还能用这四面薄车壁把纪舜英给困住不成?
车夫见着不肯坐,便又驾车回了纪家,报给了黄氏,她原也不过摆个样子,纪舜英不坐这车倒合了她的心意,转头对着纪怀信又是一通哭诉:“竟疑心成这个样子,院子是他嫌弃了不住的,这样的大日子,我巴巴的派了车去,为着保平安还替他念了三卷经,这倒好,连碰都不肯碰一下,白养他这样大,却一心向着外人。”
纪怀信哪里听得这些,这些年他早就把黄氏原来待纪舜英那些事给抛到了脑后,想着自来不曾亏待了他,他却这般记仇,说不得真个养了个白眼狼出来,看着黄氏拿帕子捂住脸哭,不耐烦的挥了手:“你不必管了,随他去。”
黄氏等的就是这句话,放下帕子,露出揉红的眼儿:“看老爷说的,总归是我的儿子,总该派人在贡院外头侯着才好。”
她渐渐摸着了门道,儿子跟不跟她亲,纪怀信是不在乎的,可是不是心里想着纪家,他却十分看重,越把他说的不孝,纪怀信越是看不上这个儿子,再等他落了榜,家里可还有他的立锥之地。
若是中了举人倒是能当官了,可家里不替着疏通光是补官就能等个三四年,还没个好去处,又最是个熬资历的,三年一轮换,便叫他高运干出政迹来,那也已经半截身子埋黄土了,这辈子又能有什么出息。
若是没考中,那一个秀才的出身又有什么用,到时候铺子田地都捏在自个儿手里,纪怀信又断了这个念头,给她的儿子当个二管事。
她花得那许多银两,师婆把她紧紧钓在勾子上,样样事体都自有一套说法,原说那通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