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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连章一日一碗白粥都吃不下去,又受了这一路颠簸,此时眼皮都抬不起来,耷拉着将开未开,拿手指头摩挲一回纪氏的手。
当着一屋子人的面,他也不好开口,肚里原有许多话说,儿女却都挨着跪在地下,倒似他是真个生了重病,要死了一般。
纪氏同他总也有过十来年的夫妻情份,后头渐渐离心离德,可颜连章对她到底算得是好的,此时见着他脸色青白,瘦得一把骨头,指节都凸了起来,眼晴下面肿起来,一付不久于人世的模样,拿袖子掩了脸,哀声哭起来。
她这一哭,地下跪着的女儿儿子一个个都跟着哭起来,明沅来的时候没预备,不意颜连章竟真的要死了,若是纪氏重病,她必然哀伤,可对着颜连章实没多少感情,只这会儿见大家都哭,也拿袖子掩了脸,手藏到袖里,狠狠掐自个儿一把,眼眶里头盈了泪。
纪氏哭得会子,便叫了官哥儿沣哥儿过来,拉了颜连章的手:“老爷可有话要留?官哥儿沣哥儿都在呢。”她一面说一面把官哥儿推过去,颜连章却只看着儿子动动眼皮,一个字儿也没吐露出来。
一屋子人跪着也不是办法,纪氏看着颜连章阖上了眼儿,便把人都清了出去,开了匣子把参片儿给他含在口里,能拖得一日是一日。
明洛惶惶然,哭是哭着,可多少为着颜连章也说不上来,她想着赶紧去给张姨娘报信,红着眼眶看一眼明沅,只看她一眼,也不知道是要点头还是要摇头,匆忙忙往待月阁去了。
明沅脚步一顿,裙边伸出一只小手来,一把攥住她裙边挂的玉环,抬了头看她,明沅一低头,止不住露出一点笑意来,原是明漪跟在她身后,软乎乎的手勾了她,见她看过来低声叫她:“姐姐。”
明沅弯了腰把她抱起来,她这么小的人,船上等着这许多时候不动,进家门的时候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苏姨娘怕药味儿把女儿给熏坏了,自家替颜连章侍疾,就怕一眼看顾不着,女儿有个亲失,干脆不许她出门。
进门歇得会儿就往上房来,她倒知道哪个是她姐姐,带她来的丫头指一指,她就乖乖挨着跪到明沅身边,大家一道哭的时候,数她哭的最伤心。
江州宅子里头就只有她一个孩子,颜连章偶尔也抱了她玩耍,小人儿心里害怕,还是明沅把她搂到怀里,这才抽抽着收了泪。
明沅才还看着丫头抱了她,只当她回去了,哪知道竟跟在自个儿身后,明漪把头往明沅肩上一靠,明沅叹一口气,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