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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氏捏着穗州来的信,牙齿不住打战,手抖叫丫头扶住了还不能停,她头一回当着人的面破口大骂:“这个杀千刀的混帐!”
再想不着,丈夫竟能变作这个模样,自打告诉了他明潼病重,他来信问得两句,跟着这第三封信,便是叫纪氏想好后路。
可所谓的后路,竟是等着明潼没了,就把明漪嫁到郑家去,由着妹妹当姐夫的填房,还口口声声是为着慧哥儿,纪氏知道的清楚,这哪里是为着慧哥儿,分明就是为了明潼攒下的那些个钱财。
明潼贩得那些个丝缎有一多半儿是销到穗州去的,由着颜家的船只载出去,一进一出多少货,颜连章摸得清楚,里边自然也有些赚头,可贩丝不过是小数,真正赚钱的是马场酒坊。
颜连章到是认了女儿有本事,可这么个有本事的女儿眼看着不行了,痛惜是痛惜的,痛惜完了想到马场洒坊丝厂,这些个全是明潼挣下来的,却是郑家的私产,郑衍总不能一辈子不续娶,等娶了后妻,再生下孩子来,又有多少是慧哥儿的。
肥水不落外人田,唯一的法子是就的把明漪嫁过去,她年岁小,进了门不能立时就生养,隔得几年慧哥儿也大了,她要有法子把这场子顶下来,就两个均分,若是无法去顶,颜连章想的便是找两个管事给她,替她打理。
纪氏整个人瘦了一圈,骂出这一句来,连丫头都唬住了,侍候她这么些年,从来没听她说过这样的话,骂完了人就倒在椅子上,卷碧早已经嫁了人,作了媳妇子,在纪氏跟前依旧得力,这会儿替她揉了心口,虽不知道出了何事,却宽慰道:“太太宽宽心。”
纪氏胸膛起起伏伏,为着照管女儿早就把一管指甲剪了去,此时紧紧拳头,手指头都僵了才松开,可心里这恨意却消不停,秃了的指甲譬如钝刀子割肉。
再没想到丈夫会是这个打算,话说的再漂亮,心里想的却还是生意,是日进斗金的千日醉,她好容易靠到引枕上,卷碧沏了茶来,纪氏却摆了手,卷碧依旧奉到跟前:“太太吃口茶,便有难事,静了心想总能想出法子来。”
纪氏苦笑一回,哪里还能静心,到底接过来,卷碧泡了莲心茶,这些日子她天天都喝,吃的是黄莲蜜喝的是莲心茶,苦成这样子,却依旧下不了火气,啜得一口茶水,又阖了眼睛。
颜连章能把这信写过来,就知道是必有动人处的,能叫她意动的,也只有慧哥儿了,郑夫人跟郑衍原来就跟他不亲近,嫡长子嫡长孙,却还不如杨惜惜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