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脱、一、下。
姜霓触上秦砚漆黑凝光的眼底, 似有戏谑藏匿其中,仿佛笃定她不敢,不敢和他有过多的身体碰触。
身体里的叛逆因子被激起, 久违的感觉。
“辛苦姜老师了。”秦砚压着声线, 说得冠冕堂皇。
他的手臂依然虚抬着, 视线低下来,眸光中的逗弄和恶劣半点不遮掩。
诚然, 他就这么大剌剌地告诉姜霓,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激她, 认为她不敢。
蓦地, 纤白指尖勾住了深蓝T恤的边。
姑娘的指腹柔软, 滑腻得要命,秦砚眸光微凝, 身体本能地绷紧。
姜霓抬眼看着他, 目光直勾勾,清润的眸子里带了些许较劲的意味。
秦砚倏尔勾唇,眼底浮起出浅薄笑意,连低醇的嗓音也似乎被笑意浸染。
“往哪儿摸呢。”他问。
姜霓心尖一跳,指尖也跟着僵硬起来。她的指腹搭在复古的金属扣上,指甲的边缘触到紧实。
滚烫。
指尖几近被灼的一瞬,姜霓捏起棉质的边儿,“麻烦秦队长抬抬手。”
她压下所有的慌乱和羞赧,软红的唇轻抿着,一脸淡定。
秦砚低睨着她, 唇角勾着的笑意未减。
他从善如流, 又将手臂往高抬了抬。
姜霓很后悔出门的时候没踩一双恨天高。
随着棉质的布料被拉高, 紧实精壮一寸寸剖露于眼前,她非但没办法帮秦砚把T恤脱下来,还因为想要去拉扯衣服,又往前挪了小半步。
蓬勃肌理,沾了皮肤的温度,浓重的荷尔蒙里混了干净的皂香。
姜霓眼神闪躲,尽是无处安放的尴尬。
视线却又在飘飘乎之后,落在秦砚左胸一道斜斜的伤口上,两寸长。伤口已经愈合,凸起一道浅浅的粉色。
从前这里是没有伤口的。
姜霓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指尖捏着的T恤边却被抽走。
“还是这么笨。”
轻飘飘的一句话。
秦砚拉着衣服边,将手臂退出的同时转过身,没再给姜霓看胸前的伤口。
姜霓看着他轻松自如地将衣服褪下,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方才被耍了。
耍她就算了,居然还嫌弃她笨。
还是这么笨。
那年雪山脚下的小木屋,她和皮带的金属扣纠缠许久,不得要领,秦砚就是这么评价她的。
脸颊上已经褪下的薄红又覆了上来,反唇相讥的机会已经错失。
为了将就她的身高,秦砚已经坐在床边,顺手将无菌袋和擦伤药递到姜霓眼前。
“麻烦姜老师了。”
姜霓看着秦砚肩背上的擦伤,小口的小火苗被一瞬浇熄。
秦砚背对着她,将整个后背袒露在她眼前。
过分性感的肌理,右侧的肩背处布着一片青紫和细密的血点。
看着就疼。
姜霓咽了咽嗓子,只觉撕开无菌袋的手指都有些微颤,可嘴巴上却还是不饶人,“你不是自己能行?”
“你刚才那个眼神,我不敢不行。”
姜霓捏着棉签的手指蓦地收紧。
秦砚说得是方才小护士让他脱衣服的时候,她看他的眼神。
“我没有。”姜霓低声反驳,气势上已经弱了下去。
“嗯。”秦砚轻应,像是接受了她的示弱,嗓音极淡又似有所指地补了句:“左右只被一个人看,我不吃亏。”
姜霓心尖猛然一跳,木质的棉签棒被生生捏断。
秦砚侧眸看她,眼底有审视薄光。
须臾,他缓缓转过头,“姜老师,等会儿轻点。”
姜霓:“……”
重新从无菌袋里抽出棉签,姜霓旋开药膏盖,目之所及青红可怖。
她捏着棉签,有点不敢下手。从来都没有做过帮人上药这种事,姜霓很怕自己下手没了分寸。
身前,秦砚倏地补了低淡的两个字:“不疼。”
他像是一早就窥见了她的心思,轻而易举。只两个字,就能安抚她心中的紧张和慌乱。
姜霓极力控制着手下的力道,将湿凉的药膏轻轻涂抹在细小的血点上,一点又一点。
一下又一下,柔软的棉签触在皮肤上,轻啄着。秦砚低敛着眉眼,唇角抿出冷锐,上臂的肌理一点点绷紧。
不是因为疼。
清凉的药香里混了女人身上的馨香。方才姜霓靠近的时候秦砚就嗅到了,像旷野青草尖上剔透的露水,也像贫瘠荒漠里开出的靡艳玫瑰。
凉涩里掺了勾缠人心的香,冷凉之后,尽是甜腻的缠绵。
一墙之隔,走廊上响起脚步声。
“好,我知道,您放心,等下我就和医院那边联系。”
是医务室的李医生。
脚步声渐行渐近,隔着蓝色的布帘,“吱呀——”一声,医务室的门被人推开。
姜霓慌不择路,捏着棉签和药膏,直接蹲在了床边,这是她眼下唯一可以寻求的遮挡物。
奈何床矮,根本遮不住她的身形。姜霓慌忙往旁挪了半步,拉了下秦砚的裤管,直接蹲在了秦砚面前,试图用男人高大的身影遮挡自己。
她抬起眼看秦砚,一双清润的眸子亮澄澄,里面藏着惊慌。如果被人看到她和秦砚这个样子共处一室,她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纤白的手指抓着偏硬的作训服布料,姜霓又往前挪了挪。慌张控制了大脑,她偷偷往帘子的方向看了眼,确定自己应该不会被发现,又极快地收回视线,整个人几乎要埋到秦砚的膝前。
秦砚敞着腿,眼睫垂下,一瞬不瞬看着蹲在他面前的女人。柔软乌发扑泄在身后,遮了纤莹薄肩,隐隐可以窥见脖颈下的一小片白腻,凝如上好的脂玉。
浓密眼睫颤了颤,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只瞧见因为感冒而微微泛红的鼻尖,以及红软的唇。
馨香被放大,旷野露水和荒漠玫瑰交缠在一起,冷凉里绽开浓烈,极尽靡艳,勾缠在鼻息间。
秦砚的视线凝在姜霓红软的唇上,移不开。
察觉到注视,姜霓抬眼,视线相接,她轻轻舔了下唇,红唇潋上水光。
荒唐的漂亮,生出绯靡的旖旎,勾起灵魂深处的破坏欲。
想要占有,看荒野玫瑰如烧云般绽放。
秦砚转头,别开视线,凸起的喉结轻滚。
“秦队?”李医生站在帘子外,问道。
“嗯。”
姜霓抓着他裤管的手指倏而收紧,隔着薄薄的布料,秦砚似能感觉到她指腹的柔软,蹭在他的小腿上。
喉结难以自抑地上下轻动,滑出性感。
来人掀开遮挡帘一角,露出半边身子,“药……”
“上好了。”秦砚蓦地打断对方的话,“任斌过两天会回基地,麻烦您多照顾一下。”
李医生皱眉,有些木讷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哦,没问题,应该的。”
看到秦砚肩背上的伤,他又叮嘱道:“回头伤口三天别碰水,按时上药。”
这位IAR的队长身上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也慑于他的冷肃,医生讪讪收手。
帘子重新被放下去,将两人再度隔在同一个空间,姜霓却不肯起来。
她依旧死死攥着秦砚的裤腿,像是怕他会反悔,把她暴露,红软的唇继而微动,无声问道:要怎么办?
清润的眸染着软软的祈求之色,姜霓鲜少有这种眼神流露,可只要她主动扮乖,加上一张过分漂亮的脸蛋,就像极了某种柔软的小动物,让人心生怜爱。
秦砚无声回她:先起来。
她这副样子蹲在他面前,着实太容易让人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