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说一句,温温,这一局你让我忽然生出一种感觉。”蒋乔震惊的情绪已经过了,她语气里还裹了丝熬一整夜带来的哑。
组合沙发旁边的小几上放着点餐平板,黎温拿过来,长指划拉,叫了两份外送的鸡丝粥,并一些清晨茶点。
她特意朝浴室看了眼,确认殷君宁听不见 。
才又问:“什么感觉。”
“看不透。”蒋乔说:“昨晚朱淑珍得知真相后,大发雷霆……主动要求黎叔找南城最好的律师,将朱弘毅送牢里去。”
黎温眼底掠了层诧异:“你说……是朱淑真亲自要求的?”
蒋乔:“你不知道?”
得知真相后,朱淑真肯定是会跟朱家远一层,至于与朱家恩断义绝,更不顾姑侄情面,将朱弘毅送到牢里,这话不应该出自朱淑真之口。
虽说,黎温最终也是要把朱弘毅送监狱去,但黎温以为这话是她今天回去亲自开口,而不是朱淑真。
黎温皱眉:“我不知道。”
电话那头,蒋乔吁了一口气:“这事几乎的确没多少人知道,连你爸也不清楚。我是从录音笔扣里听见的这份内容。”
黎温之前叮嘱过蒋乔,为了以防万一,在朱家几人身上沾一枚极小的一次性录音扣。
别的都如黎温料到一样发展,唯独朱淑真告知朱老爷子的最后一句话。
蒋乔把昨天晚上的录音发给黎温:“温温,乔姐最后问一句话?你打算怎么对待朱淑真和黎越?”
黎温茫然的看向窗外,喃喃反问:“我也想知道该怎么办,原不是我本意,我光以为人若犯我,我必还回去,可朱淑真无辜啊,我这辈子都已经绕开她处理朱家的事情了,谁料到她喜欢我妈,爱屋及乌,宠爱我。”
“那我如今把事实揭开算什么?这可比揭人伤疤要疼得多……”
电话那头蒋乔呐呐无言,她总觉得黎温的语气过于沉重了,像是欠人一条命般,事实上蒋乔觉得这事儿吧,只能说认知误差。
“想不到咱就不想,这都是什么事。”
风把湖面吹成褶皱。
黎温挂断电话,回头便看见殷君宁穿了套紫罗兰鱼尾裙,外套搭在手腕上,裙子的颜色很衬她的皮肤,外套是职场西服领长棉衣。
头发已经被擦拭半干,蓬松披散肩头。
也不知道听去多少,她把肩膀斜靠在浴室门外的墙壁上,隔着一张软床的距离与黎温茫然的眼睛对时上。
被这人当面听见自己心狠手辣的算计,黎温管系统要来上回压根没有抽的半包假烟,她游刃有余的掏出一根,叼在嘴上。
随即露出个自嘲的笑,她说:“你看,我总是干些害人肝肠寸断的坏事。”
“那换个角度想,兴许是成全。”
“朱阿姨喜欢你母亲,她要一直被瞒在鼓里,你要她死后怎么有脸面见此生挚爱?”
黎温心说,果然全部听见了,随即释然。
殷君宁把外套扔床上,纤细的手腕得了空,走过去,便将黎温这个陷入迷茫的小骄傲圈在双臂之间。
“别人犯的错你都怪自己头上,还能怎么害人?用嘴?”
殷君宁说:“看来有必要给你科普一下,什么叫害人肝肠寸断。”
黎温抬眸:“比如?”
她正犹豫要不要把烟点燃,至少在殷君宁面前戒烟需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以免殷小姐知道那天的事实后,心里有负担。
结果,殷君宁夺过打火机,主动弯下腰,单膝点地,凑过去把黎温嘴巴叼着的烟蒂点燃。
长长的发丝自肩头滑落,快拖曳到地上了。
那样婉约的一个人,含笑望着她,就连单膝着地,都透着那种与生俱来的仪态教养。
这让黎温有种,殷菩萨哪怕是跪着也像俯视旁人之感。
黎温看愣住,直到眼前一缕烟自殷君宁手指飘出来,反应过来,烟棍险些滑下去。
殷君宁替黎温弹了弹烟灰,含着笑:“比如你年前用这些假烟,跟我说我们没有未来,哭着央求我离开。”
“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那晚上合该让你把一整盒烟都点燃。咱两同归于尽。”
黎温忍不住笑:“明明你对尼古丁过敏会死人,怎么又能让我跟你一起死呢?”
恰好门口侍应生敲门把早餐送过来,她叫人将早餐,摆放在黎温面前的小几上。
自己走了过去。
等人退下去后,殷君宁才说:“有一百种办法实现。但我以为同生共死,是你对我的承诺。”
当然也是我对你的承诺。
这话说到黎温心坎上了,到底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愿意和她一起同生共死。这承诺太诱人。
她把烟棍拽下来,塞到殷君宁嘴巴里:“姐,你要抽口烟不?”
女孩子猫眼微眯着,那张满是胶原蛋白酷酷的脸上还有少女的不驯。
刚才的迷茫来得快去得快,整个人懒散的摊在椅子上,短的只能贴在腿根短裙,便顺势往腰上堆。露出一款草莓色的真丝裤。
殷君宁舌尖扫了下烟头被咬湿的部分,她忍着躁动,想到了昨晚那句“不行。”
手掌撑在地面上,觑了眼黎温雪白的腰肢,腰窝一枚红色的小痣。
殷君宁深深的吸了两口不知道在哪儿买来的假烟。
也就在黎温这儿,她可以褪去教养和端着的仪态,随性的抽两口。
桌面上摆着两碗鸡丝粥,佐一些奶酪。
黎温吃不了这些早餐,但殷小姐亲自喂,她不会吐出来。
等殷小姐把一支烟抽完,黎温就不再客气,拉着殷君宁做到沙发上,自己则是坐在这人腿上。
很能胜任如今伺候金主的身份,黎温把勺子拿起来,递给殷君宁:“殷老板,你喂我。”
眼睛里写满了敬业二字。
殷君宁便跟着笑,真诚吹捧她:“很难再遇见你这么贴心的情人了。”
自以为贴心的黎温搂住殷姐姐的脖子,这下心情好像也开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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