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剑锋极快,如冷冽一线月光划破天际,挑出三分血痕。
“谢千泽”不可置信地捂着胸口,“师父……”
谢相知眉目不为所动,他没有立刻收剑,寒冷的剑意从他手中的剑身上不断朝外散发,如无形刀刃席卷,割破这独立的一方幻境。
剑气如虹,惊破天光。
他周身的景物如潮水不断褪去,被剑气一寸一寸割裂成无数光影碎片,消散在空气之中。
[宿主,那毕竟是谢千泽吧……]系统犹犹豫豫地试探,它知道这个拙劣的幻境对谢相知而言不值一提,但是那毕竟是谢千泽的脸啊,宿主怎么就下手一点也不犹豫呢?
[他不是谢千泽。]谢相知语调平稳地回应系统,[只是一个拙劣的冒牌货。]
一个“假货”,如果还需要再三犹豫的话,他当年根本不会走上这条道。他本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一人一系统交谈之间,场景倏忽转换,最后定格在一间满目大红的房间内。
红绸高挂,画壁朱梁,龙凤喜烛在烛台上滴泪,暖黄的烛光跳跃,映出拉长的人影。
是间婚房。
也是另一个幻境。
[宿主……]
[不是我的幻境。]
系统闻言瞬间闭嘴——谢相知说这个幻境不属于他,眼下这个西洲王室驻守的秘境之内只有两个人,不是谢相知的幻境,那是谁的就一目了然。
谢千泽这个幻境和婚房扯上关系,总叫系统有种不太好的联想。
谢相知也有些好奇小徒弟的幻境,径直朝婚房内部走去。
内间是一张铺着深红锦幔的婚床,一束漆黑的发从被褥中泄出。
谢相知走近,才瞧清藏在锦被之下的人的模样。
雪肤红衣黑发,眼含春水,面带微红,确实是惹人心生怜爱的模样——如果这人不是长着他的脸。
对方看着他也愣了愣,饶有兴趣的微笑:“你是我?”
“不是。”
谢相知说着挑开锦被一角,确认“谢相知”身上的衣物还都完好穿着,只是双手被一条拇指粗细的捆仙绳绑了起来,在雪白手腕上勒出一道深红印记。
他难得沉默了片刻。
小徒弟的想法……
但是被绑起来的那个“谢相知”见他的样子却笑了:“你徒弟想做的事情没让你你受着,却要叫我一个幻像受这份罪。”
“他来了,你自己应付他,毕竟不是我徒弟。”
“谢相知”说完,身影果断瞬间消失,只留下一片空了的床榻。
房间外面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是谢千泽无疑。
系统颤巍巍地出声:[宿主,你要不要好好教育他一顿……]
[他……这简直是……欺师灭祖啊!]
谢相知转身,坐在锦被铺散的床榻上,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捆绳子,慢悠悠缠到自己手腕上,系了个活结。
[不用,先看看我的好徒弟究竟想做些什么?]
他口吻含笑,系统却听出了一点别样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