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夫君宠你 味澜 4131 字 2024-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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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觉得自己可笑。

天家薄情,从小到大如此,即是成了太子,也未曾对他高看一眼。

秦诺推开雅贵妃,大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张狂,带着失望,他抬手指向秦越,又指向秦漠,冲着秦景帝大吼道,“是不是你的心里,他们都比我更优秀,更适合这储位!是不是,就连秦绪那个贪玩的废材,在你心里,都比我更适合!”

他从出生懂事那一刻,便被雅贵妃灌输着,你是长子,你是未来皇位的继承人的念头长大。他不似秦越、秦漠的天资聪颖,是书本上的学识过目不忘,武功才学更是一窍不通。可他刻苦了,他用了他们三倍、五倍、甚至是十倍的时间在练习,就为了得到一句无足轻重的夸奖。

那时秦景帝看都未曾看一眼,拂袖而去。

他的生母看不见他的努力,只会在无数个深夜里,责怪他的不努力,不够努力。

后来他当了太子,秦景帝还是一样那般冷漠,不闻不问,万般指责,变本加厉。

他不止一次梦见,秦景帝冷着脸说,“这太子之位,你不过就是暂且保管罢了。”

秦景帝对他,永远都是严格冰冷的。就连那个最小的皇子的秦绪,即便是相同只懂得玩乐,可秦绪嘴甜,知道如何讨人欢心,秦景帝从不去大声斥责他。

只有秦诺自己知道,他看似是最尊贵的,实则也不过是个空壳。

冠冕堂皇之下,那虚假的真相,一直都是他一人在承受着。

伤口不见阳光,藏在衣袖下。不是愈合,只是在阴暗的地方,肆意腐烂;只是,没有人能看得见罢了。

——

秦景帝是一介帝王,从小便是被当成帝王栽培着长大的人,哪怕是在朝堂中之上针锋相对时,都未曾受过如此大胆的指责。

秦景帝被气的咳嗽了两声,“你!你再给我说一遍!”

秦诺在气头上,才不管秦景帝是不是在发怒,冷笑一声,“怎么?我说的有任何不对之处?”

“您敢摸着那你那颗帝王心,说说看,在您的心里,我和秦诺、秦漠、秦绪,是不是我是最不值得这储君位置的!”

“放肆!”秦景帝怒斥一声,面色犹如那漆黑的石墨汁,手指紧紧握成拳,指尖隐约能看见泛白,“秦诺,你当真是觉着当着太子,我便不能耐你何?!”

秦景帝被气的,竟是直接喊出了秦诺的名讳。

秦诺未做声,突然发出一阵大笑,声音嘹亮,混杂着悲,混杂着冷,混杂着一股子绝望,听者皆是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秦漠蹙眉,面上的冷意似比十二月的深冬,让人身感惧怕。

雅贵妃呆滞片刻,脑海里什么画面都没有,反应过来,连忙拉着秦诺,仓惶跪倒在地上,行了个大礼,“陛下恕罪,今日是个好日子,诺儿这才一时贪杯饮多了,酒虚言,陛下当不得真。”

秦景帝正想说话,又听闻秦诺开口。

“母妃,你不必求他,今晚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了你们。”

秦诺似已魔怔,一言一行毫无顾忌。

“我自幼觉卑人一等,哪怕是继了这东宫之位,这份感觉也未曾离我片刻。父皇,您知道为何吗?”秦诺唇边还带着笑,抬起手,指向秦景帝的面容,“都怪您啊,从小到大,您可高看过我一眼?您扪心自问,在这皇子里,我当真时您最看好的那一个吗?”

秦景帝闷不做声。

秦诺大笑,他知道了,他知道秦景帝的回答是什么了。

秦诺伸手,摘下来了挂在身边的那块上好的和田玉制作而成的玉佩,价值连城,上面刻着的是皇家太子的身份证明的,这是他当上太子,入住东宫的那一天,秦景帝亲手赠予他的。

秦诺把和田玉放在桌案上,背影凄凉,转身迈开步伐,每下一步,都像是在舍弃一件象征着他身份的物件。

“站住。”秦景帝低声道,他是与生俱来的王者,自带这常人不及的威压,更是在这大庭广众受不得任何人无端的指责嘲讽,哪怕真是他的错,“你既是如此想法,那……”

“站住!诺儿,听你父皇的,站着!”雅贵妃哭喊出声,她无法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路用血和泪搀扶起来的儿子,就这么倒了下去,“陛下,陛下三思啊!”

“诺儿只是由这正烦忧的政事所困,您且想想,自他继任着储位以来,顶着多的流言蜚语,朝野大臣又有多少真正的把他当做未来大秦的君主,臣妾身为后宫一介女流都能瞧得出来的,想必陛下也是知晓。望陛下瞧着诺儿日日尽心尽力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

晚宴上又几位支持太子的亲王也纷纷站了出来,向秦景帝求情,“陛下,饶恕太子殿下这一次吧!”

秦景帝头中是有雷电闪过,疼痛袭来,他抬手扶额,淡,缓缓的思虑。

秦诺站在暗处,穿着一身蟒袍,他的身份地位,万人之上,可独立于那,莫名的透出一股子的凄凉感。

秦景帝缓缓叹出一口气,心中的那座大山似越来越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太子秦诺,出言不逊,现下扣俸禄半年,禁足三月,闭门思过,不得命令,禁止任何人前去探望。违令者,杀无赦。”

雅贵妃双手交叠在裙摆上,听完秦景帝的话,如释重负一般,只要秦诺这太子位分还在,就不愁江山不起。

她朝着秦景帝重重的了一个响头,“谢陛下饶恕!”

秦诺面色平稳,再不见方才的情绪起伏,只是静静立在一旁,听完秦景帝的惩罚,淡然的阖上了眼眸。随后,就被两个侍卫架着下去了。

李思呆呆愣愣,也不知这秦诺突然是怎么了,所作所为哪里是一个当朝太子能做出来的。瞧见秦诺架下去了,眼疾手快拿上方才秦诺放在桌案上的和田玉佩,也跟着他离去了。

纵然是秦诺立场了,场上的低气压,似是一层加套上的罩子,将所有人死死的包围着。

秦景帝被气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也不愿在这个宴席待,冷着脸宣布道,“今日就此散了!”

“恭送陛下!”一群人纷纷站起来行礼。

秦景帝散了,这宴席自是也散了。

宋玉笙轻呼出一口气,离开宴会的大厅那一瞬间,仿佛感觉到身上的担子都轻了不少,皇室贵族披着一层奢靡华丽的亮光,在这道亮光之下,是光所不及的暗。

秦漠扶着她不稳的身躯,柔软异常的触感,顿时让他清醒了几分,眸色一暗,又飞快的掩饰了起来,问道,“可还好?”

宋玉笙没料想到他的动作,宽大而有力的手臂拦住了她的腰肢,宴会里的人还未完全散去,纷纷从路上出来,怕叫人瞧见,她面上起了红,柔声道,“还好,殿下可放开我……”

秦漠余光瞧见直直过来的秦越,动作没有收件分毫,反倒是将她揽的更紧了几分,方才他便瞧见了,秦越那双狗眼,一直看着不该看的人。

秦越从门处一处,便看见秦漠揽着宋玉笙的模样,男子眼底含着笑意,少女面庞娇羞,闭月羞花的模样惹人怜爱,好一对璧人。

秦越恨恨的咬着牙,似是能感受到血腥味在唇边蔓延开来的感觉,可他并未觉得有任何的苦楚。带着笑意,行到两人身边,“三弟和郡主的感情,可真是让人羡慕。”

宋婉柔没想到秦越会忽然走过去,愣在原地片刻,瞥见宋玉笙双颊绯红的娇俏模样,秦越又是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过去的,她顿时明白了秦越这是为何。

秦越竟是对宋玉笙也起了心思!

手指紧紧捏着绣帕,指尖艳红的蔻丹,对比出渗人的惨白,她像是把一腔怒气,全部发在了这绣帕上。

秦漠冷冷的瞥了一眼秦越,面色无丝毫的喜,声音也是终归中骏的,“二哥关心我与阿笙,倒不如关心关心你的王妃。”

秦漠不动声色,将宋玉笙护在了身后,挡住了秦越大大部分目光。

宋婉柔强行咽下那口气,带着虚伪的笑,行到秦越的身边,温声道,“三殿下说的是的。”

宋婉柔一过来,秦越下意识的便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离她更远了一些,撇清他与宋婉柔之间的关系,不想让宋玉笙误会了去。

秦越平日里是没有时间能和宋玉笙见面的,今日难得得了机会,定是要找找话题,与她说上两句话,“今日的长乐郡主献上的诞辰礼,着实是让人眼前一亮。”

秦越问的是宋玉笙,秦漠却是连个衣裙一角都未让她露出来,直接替她说话。

“齐大师的墨宝,我记着二哥是不感兴趣的,又和惊艳之处?”

秦越被噎的一顿,“那是早年间,现在我是喜的。”

秦漠哦了一声,眼皮都未抬一下,淡声道,“即使如此,那二哥去父皇那处细看吧。我们这无齐大师的墨宝了。”

现下秦景帝正在气头上,秦越过去莫不是去挨骂的。

“我们夫妻二人也不扰了二哥兴致,便先告退了。”

秦漠也不在和他废话,揽着宋玉笙,只留给了这秦越一个背影。

两人一路行至马车,秦漠亲自将她扶了上去,低声嘱咐道,“我还有事,马车外都是府内武功高强的护卫,会送你回府。”

她向来不是个会多问的人。

宋玉笙怕他动作太快离去了,拉住了他的衣袖。

秦漠看着她骨节分明,白皙的过分的小手,于玄色衣袍之上。心里不由得一软。回过头去看她,她晶亮的眸子,带着点点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