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眼前的这套房子中,鬼气弥漫,阴气森森。
有鬼,并且还不止一个,只不过现在的房子内一个鬼都没有。
鱼西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对邹秋珊说道:“现在房子里很干净。”
这个干净当然不是字面意思,而是在说房子里没有鬼。
邹秋珊露出一个无奈地笑:“我知道,每次我带大师回来,家里的异样总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鱼先生,我看您在综艺上能招鬼,能不能把之前在我家的鬼给召唤出来?如果他有什么未完成的遗愿可以跟我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他完成遗憾,只希望他以后不要缠着我和我先生。”
鱼西对她笑了笑,转头看向安意蕴:“这个简单,让你先生喊一声不想活了,那些鬼自然就来了。”
邹秋珊愣了一下:“鱼先生,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
空气一时间凝滞起来,邹秋珊迅速反应过来,她看向安意蕴:“意蕴,鬼是冲着你来的?”
安意蕴咬牙:“秋珊,给我时间让我来处理好吗?我会把这些鬼都处理干净的。”
邹秋珊有些恍惚地看着他,聪明的大脑在这刻高速运转起来,她问了一个关键点:“为什么会有鬼缠上你?”
安意蕴沉默起来。
邹秋珊表情有些焦急:“你说呀!”
此时门口处出现几个女鬼,这些女鬼互相推搡着,“你去找鱼先生说!”
“你去你去,我不敢!万一他不像综艺里的那么友善怎么办?”
“那你就像之前遇到其他大师那样,跑呀!”
“我跑个锤子,鱼大师是其他大师?我能从鱼大师手里成功逃跑?”
“姐妹们,听我一句劝,鱼大师这么帅一定不会是个坏大师!”
“……你看看安意蕴那张脸再说这话好嘛?就是因为他才死的,怎么现在还不长记性?”
“难道你们不是因为鱼大师长得好看才会主动出现?之前的大师你们可溜得比谁都快。”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我是因为想多折磨安意蕴一段时间……现在鱼大师来了,知道躲也没用了才会主动现身!你可别冤枉我!”
……
吵闹声让鱼西和左澜同时看向门外,门口的三个女鬼立刻噤声,绞着手指排排站好,跟看到班主任的小学生似的老实。
邹秋珊顺着俩人的视线看向门口,她语气艰难:“鱼先生、左先生,是门口有什么吗?”
左澜顺势拿出两个瓷瓶:“五十万,见鬼,买吗?”
鱼西差点没憋住笑出声,几个月前才十万啊!这才过了多久价格就飙到了五十万?!
邹秋珊却毫不犹豫:“买。”
鱼之欢凑到鱼西身前:“哥,你员工内部价多少?”
鱼西在衣服里摸了摸,扔了一个小瓷瓶给他,霸气说道:“拿去用,挂你哥我的账上。”
鱼之欢肃然起敬,一口一个哥你牛逼,哥你好伟大。
邹秋珊在转账之后没有直接用这眼药水,而是拿着另外一个瓶子递给安意蕴,她现在的视线复杂难言,“意蕴,你让我很失望。”
安意蕴不想用这玩意,但在邹秋珊带着些探究和冷意的视线中,只能咬牙将药水滴在眼中。
这药不愧能卖五十万,用过即刻见效,安意蕴、邹秋珊以及鱼之欢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三个女鬼。
出乎他们的意料,并不是什么恐怖的画面,这三个女鬼身上穿着时尚精致的裙子,脚上踩着高跟鞋,手上拎着挎包,甚至脸上还化着漂亮的妆容。
她们看起来都不算年轻,但是每个保养的都不错,和邹秋珊差不多,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家境殷实的富婆。
邹秋珊和鱼之欢有些发怔地看着三人,只有安意蕴看到这三个女人之后脸上表情猛变,他后退几步,还不忘退到鱼西身后。
三个女人笑吟吟地看着他,并没有上来就寻仇,良好的家境在她们展现得淋漓尽致,几人女人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进房子。
高跟鞋的哒哒哒声像是索命的恶鬼,让躲在鱼西身后的安意蕴脸色煞白,身子都颤抖起来。
其中一个女人动作自然地和邹秋珊打了声招呼:“姐妹,下午好。”
另一个坐在沙发上:“要不要订个红茶和小蛋糕呀?”
“哎呀麻烦,还要烧给我们才能吃到,而且我最近减肥要抗糖。”
邹秋珊表情茫然,为什么有一种和小姐妹们在喝下午茶的奇妙感觉?
安意蕴在鱼西身后小声说道:“鱼先生,救我,我有钱,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鱼西侧过身,他声音平静:“我要十个亿,你有吗?”
安意蕴卡壳:“这么多?”
左澜有些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滚远点,别靠在鱼西身上。”
安意蕴在左澜的视线中,只觉得左澜比沙发上那几个女鬼还要恐怖,他身体宛如不受控制一般自动远离鱼西,向几个女鬼一步步走去,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客厅中响起:“是我贪图你们的钱,你们的死都是因为我——”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口,几个女鬼笑嘻嘻的表情一变,眼中闪过凶戾的鬼气,做着漂亮美甲的指甲也倏地变长变黑,看样子随时都会安意蕴来那么一下子。
不对,我为什么要说这些?
安意蕴满脸惊恐,他想要停下这些话,但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邹秋珊起先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说这些话,但随着他的诉说,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冷下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安意蕴的本名并不叫这个,这是他改过的第十个名字了。
在此之前,他是做男模的,这行来钱快,他仗着自己的长相和会讨女人欢心,狠狠地捞了不少钱。
这些钱足够他衣食无忧几年,但是人心永远都是不满足的,他靠着这些钱买了车,但是又想着买房子。
只不过买房子的钱不是一笔小数目,想要买房就不止是做简单的男模了。
安意蕴会哄人,他将目标定在那些看起来就好哄的女人身上,一连哄骗了几十个终于凑够了买房的钱。
而在买了房后,他又想换更好的车。
他的欲望无穷无尽,似乎永远都不会得到满足。
他发现只是哄骗这些女人的钱远远不够他的开销,他需要更多的钱。
于是他重新包装自己,将自己打造出一个全新的人设,来到一个新的城市,这次他不再是“男模”,而是家道中落的富家子弟。不过虽然家道中落,但是他对新认识的富婆出手大方,没过多久就新认识了一个本地颇有名气的富婆。
这就是那个刚刚说要点小蛋糕的女人。
而安意蕴凭借着谈恋爱的名义从她那里获取了大量的钱财,在他发现女人的钱如此好骗之后,不由恶从胆边生,琢磨起更为疯狂的主意。
他想要更多的钱,只是谈恋爱的名义远远不够。
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能继承女人所有财产的身份。
他和这个虽然精明,但是被他花言巧语哄到晕头转向的富婆结了婚,然后在婚后一年,利用庆祝结婚纪念日一周的理由和她去国外旅游。
旅游是两个一起去的,但是回来的只有他一个人。
女方家里派人调查过,但因为在国外不好调查,再加上看起来确实是意外,就算满心猜忌,最终也只能不甘承认,女方的死是一场巧合。
安意蕴花了不短时间将这个富婆的财产据为己有,然后重新换个城市开始下个目标。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他驾轻就熟,找关系换了个一个新身份,又捏造了一个新的人设,开始接近这个城市的富婆。
他在女人堆里待了多年,对于讨好女人自然有一套独特的手段,再加上长相和气质加成,只要是他看上的富婆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而他第二次的婚姻也格外顺利,比第一次还要顺利。
这次他连婚后一年的时间都没等到,直接在半年左右就开始动手。
和第一次一样,这次依然天衣无缝。连续两次的得手让他歇了一段时间后才继续动手,这次的他选择了更远的城市,用这些钱花天酒地了好一段时间才开始在这个城市寻找富婆。
第三次出了一点意外,他被富婆家里的哥哥打伤了第三条腿。
再然后,他来到帝都,刚到帝都之时他没有急切动手,而是仿佛赎罪一般,想要在流浪动物救援中心洗清自己的罪孽。
似乎每救一只小动物,都能弥补他手上的人命。
但是他内心清楚无比,他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是自己现在不能人道,自信心深受打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邹秋珊——
“秋珊,我这次没有想害你的心思。”安意蕴此时知道事情已经败露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他将一切全盘托出,表情悲戚地说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别信,他之前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对,也是这种深情的表情!”
“姐妹,你千万别信,快把他送进监狱里!”
“这种人对谁都这副表情,我就是被这副模样骗了,现在看来,我真是鬼迷心窍了,娱乐圈的那些小白脸不比他要帅?”
……
邹秋珊怔怔地看着安意蕴,此时再看对方一脸含情脉脉的表情只觉得恐怖又想吐,感觉他比坐在沙发上的那几个女鬼还要可怕。
“秋珊。”安意蕴跪在她面前,“你信我,我真的爱你,你和她们都不一样。”
“滚你妈的!”邹秋珊一脚把他踹开,晦气地说道:“我真是瞎了眼了!”
安意蕴被踹了一脚,脸上的表情更脆弱了,他爬到邹秋珊脚下,“别这样对我……”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脚步声,一个看起来就沉默寡言的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将安意蕴拎了起来,对邹秋珊嘲讽道:“这就是你找的男人?比我好?”
“滚蛋,要你滚?”邹秋珊表情冷硬,眼中却闪过一丝受伤,“是我太蠢,连续被两个男人伤害。”
“忙工作就是伤害你吗?”男人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那我以后在家,你出去赚钱养娃?不就是小白脸吗?谁不会当?”
“你他妈的那是老黑脸!”
鱼西双手环胸看着这一幕,脸上有笑意闪过,他从男人手上接过安意蕴:“这个人就交给我吧,我会把他送到警局的。”
三个女鬼却拦住了鱼西,其中一个扭捏着说道:“我们三个一直跟着他,但是鬼力太弱显形不了,现在他能看到我们,能不能先把他交给我们?”
“就这样让他去警局也太轻松了,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他都要一一体验过才能去赎罪!”
“鱼大师,麻烦你了。”
鱼西松开手,将安意蕴丢在地上,“那我去楼下等你们。”
“鱼先生!”安意蕴趴在地上,满脸惊恐地看着几个女鬼靠近。
此时的女鬼们卸下那副精致的都市丽人打扮,各自现出死时的凄惨恐怖模样,将安意蕴活生生的吓晕了过去。
然而被吓晕了只是开场而已,在梦中还有更可怕的在等着他。
几个女鬼发出咯咯咯的鬼笑声,目光阴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安意蕴。
安意蕴所做的事,就算是在无间地狱,也是要被惩罚一千年的恶劣。
和这边“欢声笑语”的气氛不同,远在三十三重天的紫霄宫里正传出一道骂声。
“滚开。”罗睺斜倚着紫霄宫后殿处的树上,对着落在他不远处的一只灵鸟低斥道,“鸿钧养的东西看着就恶心。”
他的手腕处是一道道金色的半透明灵力,这些灵力宛如绳索一般缠在他的身体各处,将他捆在树上。
他有些厌恶地看着这金色的灵力,对负手站在不远处的紫袍男人嗤笑道:“你还要把本尊关在紫霄宫多久?”
紫袍男人缓慢转身看向他,倚在树上的男人一袭黑色的衣袍,他墨发极长,跟主人性格似的懒洋洋地垂在身后,仅用一根紫色的缎带系着。缎带的尾端垂在他肩上,清风微扬吹起这缎带,巧妙至极的将缎带吹到男人脸上,遮住那双宛如深渊的黑眸。
他在树下被缎带蒙住眼睛的这幕莫名有一种让人想要破坏的美感。
鸿钧淡漠的视线一顿,视线在他有些殷红的唇上一扫而过,接着划过他瘦削的肩,又下移停在腰上。
很细,很脆弱,仿佛一掐就断。
尤其腰上还缠着一圈圈属于他的金色灵力,让鸿钧的道心波动了一下。
罗睺喉间微动,将绸缎吹开,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说了多少次了,本尊不喜欢任何和紫色有关的东西。”
“为什么要给本尊准备紫色的绸带?丑。并且这颜色会让本尊联想到你,让本尊想吐。”
他语气冰冷又嘲讽,目光懒散又恶意,但是眼眸深处却透着一丝凝重:“本尊答应你,只要你放了本尊,本尊会回魔界,不会出现在人间。”
鸿钧淡淡地看着罗睺,造化玉碟在他缓慢地转动着,听到罗睺这话,转动的速度慢了一瞬。鸿钧侧头,视线没看罗睺,“你的话,不可信。”
罗睺脸上装出来的表情一收,轻轻地冷哼了一声:“无趣。”
鸿钧不再说话。
罗睺也不在意,从俩人相识以来,鸿钧一直如此,冷淡冰冷无趣。
他就是大道无私的化身,是没有七情六欲和无喜无悲的存在,他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大道即是他,他即是大道,无情又淡漠,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罗睺动了下手腕,被这恼人的灵力束缚得有些烦躁,他踢了脚下充满灵气的石子,石子顺着他的心意,骨碌碌地滚到鸿钧脚边。
鸿钧垂首俯视着地上的石子。
罗睺舔了舔唇,喊了一声:“鸿钧。”他声音轻飘飘的,又柔又哑,仿佛带着钩子似的,“放了我吧。”
魔族的魅惑在他身上杀伤力巨大,如果是普通人哪怕只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腿软到走不动路,可惜他面对的是鸿钧。
鸿钧侧首,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地看着他。
罗睺有着一副极其俊美的长相,他的气质危险又诱人,微微上扬的眼尾在他眼眸微阖的时候下垂了几分,配上那极其白皙的面孔和殷红的唇,让他身上的危险感消散了大半,只剩下那惊心动魄的引诱。
鸿钧缓步走向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拂过他肩上的紫色缎带,指尖落在他的唇上,随即一路下移在他喉间停了一霎,罗睺唇间溢出一声急促的轻笑,掀开眼帘看向鸿钧。
两双同样墨黑但情绪截然不同的眼眸互相对视着。
一双布满欲望,另一双无情无欲。
鸿钧轻轻点了点他的喉间,五指合拢攥住他的脖颈,神色淡漠:“魔族的这点小花招对我没用。”
一道红痕在罗睺白皙的脖子上浮现,他看着鸿钧隐忍的视线,露出一个挑衅的笑:“这是你第一万零八次这么说了……唔。”
良久后,罗睺脸色有些潮红地扯开手上的金色绳索,眼神睥睨,轻骂道:“畜生——”
随着他话音刚落,腰间出现一只手,一道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是吗?这也是你第一万零九次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