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左澜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手上端着一杯茶,茶上飘着几颗黑枸杞,看起来将养生贯彻到方方面面。
鱼西看向他:“你忙完了?”
左澜挑眉:“事情是忙不完的。”
他走到鱼西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明知故问道:“打了这么久都在说什么?”
鱼西被逗笑了:“我跟秦柏洲聊了什么你不是听得一清二楚?”
左澜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我又不像鲲鹏和赢鱼,我从来不偷听。”
门口正在偷听的鲲鹏和赢鱼都翻了个白眼。
鱼西狐疑地看了眼左澜:“你真没偷听?刚刚秦柏洲还在电话里夸你。”
“这个我听到了。”
“……”
鱼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就这么一诈,你果然还是在偷听吧?”
左澜:“我们龙族有一项特殊的技能,只要听到和自己相关的话题,就会下意识地偷听。”
鱼西:“……”
这说得有模有样,要不是鱼西认识他这么久还真就信了。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黄一天从门口冲了进来,他大喊道:“左先生,听说你给财神爷开光了,这不得给我来一个?”
涂然跟在他后面,双手捧着自己脑袋也跟着喊道:“鱼哥,我也要!”
左澜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办公室里有一个,你们可以去拜一拜。”
黄一天:“……”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放在你办公室谁还敢去呀。”
鱼西心有戚戚地点头:“全公司估计不超过三个人敢去。”
一个是他,另外一个是左澜自己,还有一个估计就是鲲鹏了,不过鲲鹏压根不会去。
涂然苦着脸:“鱼哥,左先生好偏心啊,他都让财神爷保佑其他人发财,怎么就不保佑我们发财呢?”
左澜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发财?从哪里发财?每当你们多赚一笔钱,公司的财务就会少一笔钱。”
涂然:“……”
说得好有道理,看来是他痴心妄想了。
想从左扒皮这里赚钱,还是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两人兴高采烈一脸激动地进来,又垂头丧气蔫了吧唧的离开,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相比较鱼西这边的一片安详,在警局的王律则心事重重,因为从一大早上开始,就陆陆续续有自称大师的人主动上门“自首”,他们都说自己犯了错,但具体犯了什么错王律也听不懂,他感觉玄学圈里的东西太过深奥,没有鱼西在旁边给他解释,他都听得一知半解云里雾里的。
这些大师说他们犯下的错不算什么大事,看在他们主动自首的份上,能不能从轻处理,他们可以接受去监狱里蹲个几年,但是千万不能将他们送到太一派那里……听说送到太一派是要挖野菜的。
王律听得迷迷糊糊的,他一个电话打给鱼西,问这些大师是不是都疯了。
鱼西听完王律的话没忍住笑意:“太一派最近在抓这些做过坏事的大师,如果被太一派的人抓住在山上清修,会过得很苦,所以他们才会主动自首,宁愿去监狱里裁缝机都不想被太一派抓走。”
王律有些疑惑:“只是清修,不至于吧?”
鱼西解释道:“太一派的清修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起早贪黑地修炼和去山上挖野菜,可能一天都睡不到三小时,对于他们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人自然是接受不了的,监狱里其他的先不说,睡眠时间都要比这长多了。”
而且修炼途中又艰苦又折磨,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踩裁缝机最起码还能偷懒,但是修炼就不行了,所以这些大师宁愿选择去踩缝纫机都不愿意去苦修。
王律懂了:“估计这些大师心想在监狱里说不定还能靠着玄学混个监狱老大哥的位置坐坐吧?”
鱼西赞同:“应该有这方面的意思,不过他们大概不知道,跟玄学相关的事件不是关在普通的监狱,而是关在特殊监狱。”
说到这,鱼西忽然想起之前被关进去的章慎明等人,还有在里面老老实实踩缝纫机的鱼建彬。
王律点头:“特殊监狱关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人,他们既然想去,那就成全他们吧。”
王律还是有些看不惯这些大师的,就算他们嘴上说着自己没做什么大的坏事,但是在王律的询问下还是坦白了,他们手上都是不干净,少则一条性命,多则各种坏事都做过,实在不值得同情。
等挂断电话后,王律看着手机打了个哈欠,他感觉自己比鱼西还要忙,最近一段时间连玩游戏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个妹子,要是因为他太忙碌而错失缘分那得多难受。
这么想着,王律打算今晚回去就和妹子打几把游戏培养下感情,省的妹子被其他野王吸引。
不过计划
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当天晚上,等王律忙完之后,已经是深夜了,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开车回家。
时间太晚,他回去的路上都没什么人,因为有些疲倦,他的车速也没开得很快,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在马路上行驶。
就在他快要到家的时候,突然看到马路边有个人对他招手,那人穿着黑色外套,黑色裤子,还戴着黑色帽子和黑色的口罩,一眼看过去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如果是个普通人看到他招手不一定会搭理,但是王律是警察,他基本秉承着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先帮助老百姓的原则。所以王律一看路边有个“正常人”招手,立刻将车停下来。
说正常人是因为这人穿着一身中规中矩的黑色衣服,如果这路边是个穿白衣服或者红裙子的女人招手,就算王律是一身凛然正气的警察,也不一定敢停下车……他和鱼西认识这么久多少有些忌讳这方面,知道深夜时候,路边如果出现穿白衣服或者红衣服女人一定不能招惹,最好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王律在停下车后先是近距离打量了下这个人,又看了眼这人在地上的影子,确定这是个活人才摇下车窗。
王律将脑袋探出车窗:“怎么了?你是遇到什么困难吗?”
那人慢吞吞走向王律的车子,声音粗哑地说道:“我手机没电了,在路边打不到车,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
听声音是个男人,个子不是很高,只有一米七左右,而且左手插兜,似乎正在握着兜里的什么东西。
王律瞅着这人黑色的口罩和帽子,心想这人捂得比鱼西还要严实,他又仔细看了眼男人的左兜,然后将目光挪到男人的脸上,对他说道:“上车吧。”
男人坐上副驾驶,对王律报了个地点。
王律随口说道:“有点偏啊。”
男人嗯了一声,又说了声麻烦了和谢谢,随后就不再说话。
王律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就知道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个人给拉上车,因为他看到男人放在兜里的东西似乎是一把刀,如果他不把男人带上车,等到男人拦住下一辆车后,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本来王律还只是猜测男人要做坏事,一听他报的位置更加确定了这个念头。
这深更半夜的,谁他妈的会去偏远的郊区啊?除非要□□或者抢劫!
不过不管这人要做什么,王律都不打怵,在他看来这男人才一米七的样子,就算有刀也无伤大雅,他一脚就能把这个瘦弱的男人踢飞,并且他身上还带着鱼西给他的平安符,他无所畏惧!
他相信以平安符的牛逼能力,就算那刀即将刺到他面前都会半路出岔子,比如男人的手抽筋,刀歪了。
就在王律慢悠悠开车的时候,这人忽然开口问道:“大晚上的你送我去那么偏远的地方,你不怕吗?”
“怕什么?”王律有些诧异,“我连穷都不怕,还怕什么?”
这句话让男人的呼吸微顿,似乎戳中了男人的内心,他沉默许久后,又侧头看向王律,低声说道:“你知道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不过王律没有回答,因为他看到路边又有一个人在招手,他定睛一看,这人穿着白色外套,戴着白色口罩,皮肤也很白,在月光下散发着莹莹光芒,是个一眼看过去就极其显目的存在。
就是有点熟悉……
等车开到这人近处后,王律嚯了一声,好家伙,竟然是鱼西!
他往地上瞅了一眼,看到鱼西有影子后将车停到鱼西身前,他很默契地打开车锁,鱼西也默契地上车,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鱼西往左边坐了点,然后瘫在后座上没说话。
坐在副驾驶的男人一时间有些摸不清王律和后面上车的人是不是
认识,他静默不语,似乎刚刚那句话从来未曾问出口。
还是王律主动说道:“你刚刚问什么来着?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这个问题我熟,那得看是什么死因。”
鱼西幽幽接道:“吊死鬼蛮恐怖的,还有车祸死得也很恐怖,溺水的更不用说了,一身水渍,浑身乌紫,也很瘆人。”
王律打了个冷颤:“别,大半夜的说这些你不怕吗?”
坐在副驾驶的男人也抖了下身子。
鱼西不吭声了,只是视线落在副驾驶的男人身上。
王律在说完这句话后又侧头看向男人:“你这个问题其实我很有经验。”
他对男人阴森森地笑了下:“根据我的经验来说……”
男人忽然说道:“你们是不是认识?我怎么觉得你们不太像好人?将车停在路边吧,我要下车。”
“认识,这不回家的路上巧了吗?正好遇见了。”王律将脸上的阴森收起来,他热情说道:“送佛送到西,这大晚上的你手机没电打不到车,我还是把你送到目的地吧。”
男人内心满是悔恨,他总觉得自己上了贼车,但是现在下也下不去,早知道自己就不该问出那句话,感觉好像勾起两个变态的好奇心。
王律笑眯眯地看着男人,又对他说道:“都在车上你还捂这么严实干嘛?该不会是什么潜逃的罪犯吧?”
这句话一说出口,王律明显看到男人放在左手兜里的手紧紧攥了一下。
不过现在有鱼西在,王律也不担心自己会被捅一刀,而是继续念叨道:“这人呐,做错了事不要紧,最主要是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及时改错。”
“人生在世,这一辈子几十年的时间,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不犯错呢?但只要知错能改就善莫大焉,你说是不是?”
“对了,你刚刚问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是见过吗?那你这可不得了啊,这是凶杀了!你杀了人还在外面晃悠呢?胆子可真大。”
男人听着他宛如唐僧般的絮絮叨叨,心里有些恼火,他张嘴吼道:“你烦不烦啊!都敢大半夜的让陌生人上你的车,我看你胆子比我还大!”
鱼西在后座默默掏出一对降噪耳机塞进耳朵中,王律的逼逼叨叨和那男人的怒吼声音骤降,他感觉世界都清静了。
王律啧了一下:“我这不是胆子大,我这叫好心,话说,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跟我说你到底是不是杀了人呢?”
男人冷哼一声:“当然没有。”
他又不傻,就算有,这是能说出来的吗?
王律扭头看向鱼西,看到他戴着耳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不由大嗓门喊了一声:“你觉得呢?他有没有杀人?”
鱼西被他这一声大嗓门惊醒,他揉了下耳朵:“我都要被你喊聋了。”
鱼西的视线挪到男人身上,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一会儿。
那男人忽地转头看向鱼西,他阴恻恻说道:“你们是神经病吧?非要说我杀人。”
“你有没有杀人我说了不算。”鱼西摘下耳机,慢吞吞说道,“但是你身后的男鬼好像有话要说。”
男人一愣,紧接着表情僵硬,他死死盯着鱼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鱼西瞥了他一眼:“胡说八道?男鬼说他姓丁,是你的房东。”
男人的身子陡得一寒:“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声音有些颤抖,甚至还用胳膊肘捅了下王律,又怕又怂地怒吼道:“你是不是拉上来一个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呢。”王律骂了他一句后,又对鱼西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你上车的时候往左边坐了点。”
鱼西嗯了声,然后若无其事地用手弹了下右边的方向。
下一秒,整个车子内的温度蓦地下降,一道鬼影倏地出现,他二话不说薅住副驾驶男人的头发,怒气冲冲地骂道:“贱男人!真是癞□□睡青蛙——长得丑玩的花!做的事也小刀喇屁股,开了眼!”
王律和鱼西听得一愣一愣的,这骂人技术真不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