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疼吗?
当然疼。
但他知道,他的疼比不上颜熙的万分之一。
特别是两种状态叠加的时候,颜熙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什么叫生不如死。
彻骨的疼和无法驱除的热,两相交织着,让颜熙几乎要哭晕过去。
期间顾渊一直没有停止帮他,不过他一直牢记着颜熙说的不必到最后。
他清楚自己现在就是朋友角度的工具人,帮助颜熙安全度过这次特殊时期。
所以哪怕脑子里闪过无数次将计就计,最终,都依旧只是想想。
他哪里舍得他的小人鱼伤心?
这种违背颜熙意愿的事,他不想做。
等颜熙恢复后,他会光明正大的开始追求他。
五天时间对两人来说简直度秒如年。
哪怕不时能和喜欢的人捞河蟹,可颜熙受得苦让顾渊心疼得不行。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刻,眼看着两米多长的鱼尾全数长好新的鳞片,顾渊终于松了口气。
将人从带了五天的浴池里抱出,视线略过池子里那些褪下的鳞片,再看新长出来的,直观的感受就是变得更漂亮了。
虽然依旧是银蓝相间的渐变蓝,但无论光泽度还是显色度似乎都比之前好。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换了鳞片后的鱼尾看着似乎更有力了?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在顾渊想捕捉时,怀里传来一声轻吟,嘶哑的,已然没了原本的软糯。
任谁断断续续哭了五天,又叫了五天,这嗓子没变破锣嗓,只是嘶哑些,已经是上天保佑。
连忙低头查看,累极了的颜熙没有醒来,只是拘着眉头,小脸在他胸口蹭了蹭,显然睡得不踏实。
而这份不踏实在他将他放到床上时更是明显。
“顾渊。”
声音很轻,又因为嗓子哑了,显得有些模糊。
但顾渊听懂了。
手被熟睡的小人鱼抓住,力气不大,只要轻轻一动就能挣开,可顾渊没有。
他到底还是放弃了叫管家的打算,脱了鞋在颜熙身边躺下。
手依旧维持着被抓着的姿势,他侧躺着面对睡着了的颜熙,另一只手将他带入怀里。
“乖,我会一直陪着你。”
楼下,管家矜矜业业的守了五天,期间无论是谁拜访都被他拒之门外。
他不清楚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顾渊吩咐他放所有人七天假期,又让他拒绝所有来访时的语气让他直觉出了大事。
而最让他心惊的是,他家少爷让他准备了足够七天的高级营养液。
而这几天,两人真的没有踏出过房门半步。
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管家的情绪也越来越急躁。
心里再多的疑问,却无法问出口。
直到今天,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听到楼梯处传来脚步声。
虽然已经深更半夜,守在客厅沙发的陈念立即从浅眠里惊醒过来。
“少爷。”
“嗯,把人都叫回来吧,我希望明天早上能看到颜熙喜欢的早餐。”
“是,少爷!”
接到了命令,管家立即拿出光脑准备联系呗被赶去后面小别墅里住的侍者,厨师等人。
待通知完毕时,发现顾渊正拿着一碗泡面准备上楼。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长袖睡衣因着拖着托盘的动作下滑的袖子下,露出的一层层绷带。
白色的绷带在深色睡衣的衬托下特别晃眼。
“少爷,这…”
“无事,都通知好了?”
尽管担心,可顾渊的话让他无法反驳,又看了眼那双绑着绷带的手,他恭敬的回道:
“是的。”
“你去睡吧,不用守在这里。”
“是,少爷。”
说是这么说,但陈念并没有立马离开客厅。
他看着顾渊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楼梯口,不由得开始担心自家少爷是不是和颜少吵架了。
当然,这个吵架必然是颜少单方面的
就他家少爷那个恨不得将人捧在手心里哄的样子,他实在想象不出他家少爷对着小人鱼发火的样子。
他也知道这个想法太过荒谬,可是五天前他家少爷还毫发无伤的,五天后两只小臂都绑上了绷带,这实在是让他不得不乱想。
顾渊没有忽视身后的视线,不过他没有理会。
他知道自己和颜熙五天没出房间必然会让陈念产生疑问。
但颜熙的事不好和别人说,即便是忠诚值拉满的陈念也同样如此。
推门进了房间,床上的人依旧沉睡。
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被子和枕头,因着侧睡的姿势遮住了半张侧脸。
隐约可见淡淡的粉在白玉的肌肤上晕染开来。
只是离开前还平整的眉头此时又紧蹙了起来,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他连忙关了门,快步上前。
先将托盘放到床头柜,而后盘腿坐在地毯上,伸出手牵住了颜熙的手。
下一刻,就见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指尖微动,回握住了他的手。
这无意识的回应让顾渊的心彷佛被牛奶泡开的饼干,软得不行。
被掩藏在深处的爱意一点点偷跑出来,在眼尾变成最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