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是进入母塔的申请表,一张是解除当前搭档关系的申请表。
陆洺看着表,觉得申请表上的字张牙舞爪地扭曲了起来,变成根根淬毒的刺,狠狠扎向他的眼睛。
陆洺又想起那天奥托·冯告诉他的话。
“云千仞向导迟早会解除与你的搭档关系,这只是时间问题。”
“你没有资格进入母塔,除非云千仞向导允许你烙印他。”
陆洺没什么表情,血红的眸却冰冷阴暗似漫漫极夜,他将手里的申请表和文件袋丢在地上,起身离开了云千仞的房间。
云千仞还不知道即将来临的狂风骤雨,他在浴室冲完澡擦干头发,穿上干净的白衬衣——因为今晚不出门,他特意拿了一件宽松舒适的白衬衣。
前两天刚入了秋,气温骤降,有人洗过热水澡后,整个浴室都会白雾缭绕,镜子也被蒙上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云千仞扣完衣领下第二个扣子,整了下袖口,正想随手将镜子擦干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
“嗯?阿洺,怎么了……”因为明白当下进浴室的除了陆洺不会是别人,云千仞没有惊慌失措,他转头想询问陆洺为什么突然闯了进来,却在转身的刹那,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被陆洺从身后抱住了。
两人都只穿着单薄的衬衣,刚洗完澡身上是相似的淡淡柠檬柑橘香,陆洺的手从云千仞的侧腰处将他手臂一并环住,是一种将云千仞牢牢禁锢在怀里的姿势,并且陆洺的双臂钳制得极紧,云千仞没办法转身,动弹不得,看不见陆洺的神色,只能感受到陆洺温热的呼吸扑在他侧耳处。
云千仞敏锐地察觉出陆洺的情绪不对劲。
云千仞放轻放缓声音,温和地问:“阿洺,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陆洺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声音又闷又沉:“哥,你说过,如果我不提解散,你就要一辈子当我的向导做我的搭档,对吗?”
“对,没错。”
云千仞回答。
陆洺:“那好,既然如此,反正我不会提解散,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一件事。”
云千仞疑惑:“什么事?”
两人此刻面对着浴室的镜子,如果镜面上没有那层水雾,那云千仞就能看见镜子里,陆洺缓缓抬眸,血红的眸目光锐利似正凶狠地盯着猎物的饿兽。
陆洺一字一顿:“烙印,哥,我要烙印你,就现在。”
听到陆洺的话,云千仞无比震惊,不知陆洺从哪知道的词更不知陆洺为何突然提出这种要求,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行……呃!”
话才说两个字,解释的句子还没出口,云千仞被陆洺推倒在洗手台上。
猛地磕到台面的腹部传来剧烈疼痛,云千仞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为了维持身子平衡,手撑镜子,因此抹去水汽留下掌印痕迹。
“阿洺……”云千仞想跟陆洺好好说话,可他还没来得及转身,陆洺就从身后压了上来,将他牢牢压制在洗手台前,并且似乎是害怕听他说任何话,陆洺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发出一点声响。
云千仞所有的辩解和言语都被堵在了陆洺掌心里,他感受到身后的人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冲动和愤懑的情绪。
云千仞没有挣扎,他静静地等着,希望沉默能换来陆洺的冷静。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心乱如麻的云千仞突然意识到自己可以对陆洺进行疏导,让他的情绪变得平和。
虽然等陆洺自己冷静下来比较好,但当下这种情况,云千仞希望能尽快和陆洺好好谈谈,而不是像这样被捂住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云千仞沉下心,开始释放精神触丝,可他的精神触丝甚至还未顺利进入陆洺的精神图景里,陆洺就发觉到了云千仞的意图。
陆洺动了动,但不是放开云千仞也不是松开捂嘴的手掌,而是举起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从云千仞右耳耳后敏感单薄的皮肤意有所指地划下至侧颈,稍稍使劲留下淡淡白痕,感受着身下人因这细微但尖锐的划感身体变得僵硬。
云千仞屏住呼吸,想再次集中注意力给陆洺疏导,就在这时,他感到陆洺扯开了他的衣领。
云千仞身上的白衬衣本就宽松,扣子也没系到最高那颗,陆洺这么一扯,轻而易举地让云千仞白皙的肩膀露出大半。
云千仞正因陆洺的动作感到不知所措和困惑的时候,突然感到陆洺温热的嘴唇覆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云千仞:“???”
“唔嗯嗯!”
云千仞受惊,本能地挣扎了起来。
陆洺眼眸一沉,稍稍使劲把云千仞压牢,然后在云千仞的肩膀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唔!!!”
云千仞疼得喊出口,声音却被悉数堵在陆洺掌心里,只留下闷闷的哼声。
陆洺确定云千仞无法再集中注意力,不会再给自己疏导后,轻舔伤口咽下口中的血腥味,缓缓开口,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哥,我再问一次,可以和我烙印吗?”
云千仞疼得眼眶泛着泪,他深吸一口气,坚决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