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2)

对等关系 时千辞 5889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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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秦越声音很轻, 话却震耳欲聋,电梯厅里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沈见清看着秦越的脸,体会不到真实。

她醒了……

沈见清喉头一梗, 清晰视线转眼就被模糊水汽取代。

她一点也不想这样, 可眼泪像是失去控制了一样拼命往下掉, 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这两天, 她为了让秦越处在平静积极的环境里,少做一些噩梦, 都不敢去看她。

现在她终于醒了……

“呵——”

沈见清笑出一声,眼泪掉得更凶。

真的醒了啊。

就说啊,只是肺炎而已,怎么可能会打败那么厉害的秦师傅。

她可是有九条命的猫。

……再顽强也要一点点熬过痛苦。

沈见清用手背压住眼睛,皮肤瞬间一片潮湿。

视频里的秦越像是早有预料,停顿很久之后, 声音再一次传来:“沈老师,来看我吗?”

沈见清胸口重重一撞,立刻起身往里跑,撞歪了墙边放传染病宣传手册的架子,先前在桌上的磕破的膝盖立刻传来一阵刺痛。

沈见清只是随便扶了一下墙, 复又拉开步子往里跑。

找护士登记, 换隔离衣。

沈见清竭力保持着冷静。

约莫十分钟, 沈见清出现在了重症门外。

听到声音, 站在玻璃窗前的周斯和秦越说了声“外面的事不用你操心,安心养身体”,把电话递给沈见清。

沈见清还是忍不住手发抖, 一百来克的东西拿着也好像沉甸甸的,压得手腕发软。她侧对病房站着, 余光里,印在玻璃上的倒影和秦越重叠在一起。

“沈老师,你转过来让我看看。”

秦越比视频更加真实,也更加干哑虚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沈见清猛然握紧了手机。

沈见清动作艰涩地抿了一下唇,缓缓转身,视线经过玻璃、繁复的仪器、帮秦越举着手机的护工,最后定格在秦越脸上。

又瘦了,唇纹深得像是要裂开,整张脸被病气紧紧包裹。

除了眼睛。

沈见清快速上前一步,手扶着玻璃。

病床上,秦越总是平平静静的瞳孔里倒映着灯光,清晰、明亮,望着她忽然牵唇一笑,褪去27岁的成熟冷静,眼睛弯成了人们惯常形容的“月牙”。

此刻头顶没有天,星辰却不约而同地在她瞳孔里闪耀。

她笑着说:“沈老师,你哭了。”

沈见清被戳穿,心口倏地一酸,喉咙里似有千言万语争抢着往出涌,胀得像是要炸开。她张开口,却不知道该先说什么,胸腔里无数情绪交织着,化成一声充斥着后怕的,“阿越……”

话一出口,沈见清用力咬住嘴唇,不允许任何一颗眼泪掉下来。

秦越好不容易才醒的,一定要给她正面的反馈。

秦越望着沈见清,很轻地咳了一声,说:“不要哭。”

沈见清狠狠咬着声音:“我没哭!”

“嗯,是掉金豆豆。”

“没有!”

“钻石?”

“你闭嘴!”

秦越说:“好。”

用她最擅长的识相口吻。

沈见清终于还是没绷住,弯腰在玻璃后蹲下,哽咽出声。

秦越听着她竭力克制的声音,嘴角的笑容慢慢淡下去,红了眼眶。

一面玻璃墙,里外一样安静。

后退到墙边的贺西垂着眼,还能清楚记起自己第一次找上沈见清时,她冷酷的模样。

她曾经那么凉薄坚定地告诉她,“盲杖不可能授权,你别在我身上白费功夫”,现在却主动把她叫过来,要和她签授权许可,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哭得泪流满面。

爱情真的很好对不对?

它悄然改变的不止是一个人的生活状态,还有人生态度。

她……

脚边忽然落下一团人影。

“疼?”

后退过来的周斯低声问。

贺西受伤的肋骨还没完全复原,今天赶飞机的时候又让人狠狠撞了一下,路上一直白着脸。

周斯不放心,却不能问,一直憋着。

这会儿看她的脸色实在难看,还是忍不住开口。

贺西闻言,胸腔里立刻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她以为自己会和从前一样大声吼出来,让周斯离她远点,话到嘴边像被碾碎了,只剩一句敌不可闻的“嗯。”

周斯沉声:“跟我去急诊。”

贺西没出声,手腕被周斯匆匆攥住,拉着往出走。

很快,走廊里就只剩下低声哽咽的沈见清。

秦越不想打扰她发泄,更不想短暂的会面结束之后,她红着眼走,于是压着同样不平静的声音说:“沈老师,你再哭下去,我也要跟着哭了。”

沈见清的手指用力捏起来,攥成了拳:“你敢!”

刚醒就哭,找着往阎王殿走呢?!

秦越说:“我不敢,但是一直听你哭,我,咳!”

秦越忽然咳了很猛一声。

沈见清立刻站起来,惊慌道:“阿越!”

手机已经被护工放在了一边,她正在有条不紊地帮秦越化痰止咳。

不久,秦越恢复平静,护工重新把手机放回她耳边。

沈见清心有余悸地和秦越对视着,两人谁都没有主动说话,一直到沈见清的手机提示低电量,她耳边震了一下,心才像是忽然活了过来。

沈见清紧抿的嘴唇动了动,按捺住所有激荡的情绪,轻声说:“见到朋友开不开心?”

秦越说:“开心。”

沈见清笑了一声:“难得从我们秦师傅嘴里听到这么活泼的词,那……”

沈见清注视着秦越的眼睛:“见到女朋友呢?”

秦越慢了两秒,才说:“很爱,很爱你。”

沈见清一愣,开怀大笑:“答非所问啊秦师傅。”

秦越望着沈见清一瞬间变红的眼眶,没有提及那些诡谲、美好的梦境,而是安静地等沈见清的笑声淡下来了,问她:“有没有生我的气?”

沈见清嗓子里残留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懂秦越没头没尾的话是在问什么——表面应该只包括突然生病让她担心,内里……

这个傻子还不知道她已经把她小秘密都拆穿了。

沈见清心口闷痛,故意虎着脸说:“肯定有啊,都快气死了,回家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越曼声说:“嗯,我尽快出去,尽快跟你回家,你提前想想怎么收拾我,不长记性的不要。”

“呵。”

沈见清没忍住偏头笑出一声,微红的双眼睨着秦越,“见过傻的,没见过傻到上赶子找打的。”

“咳,咳,”秦越声音沙哑,“不傻,知道你舍不得才敢这么说。”

沈见清心口发软。

她就是舍不得啊,绥州的路边,这个家伙只是随便低了个头,随便吻了吻她的指骨,她就妥协了,能有什么底线?

她这辈子啊,算是让她拿捏住了。

沈见清垂下眼也藏不住满目笑意。

想起不久之前看到的微博,她的笑容顿了顿,抬眼看向秦越。

“阿越,如果你出来的时候,我们谈恋爱的事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你会不会觉得突然?”

沈见清问。

她已经知道了秦越对恋情曝光的态度,不需要多问,但还是怕她会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

秦越猜到了什么,她偏了一点头,靠近话筒,好让自己的声音能被沈见清完全听到。

“沈老师,你忘了,你带着花去学校找我那晚,已经允许我嫁给你了。”

秦越说。

沈见清视线一震,定格在秦越脸上。

秦越精力不济,停了一会儿,才又继续:“你都允许了,那我每天盼望着的,就不过是你真的大张旗鼓来娶我,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觉得突然?”

沈见清嘴唇轻颤,眼泪掉了下来。她连忙抬头,用指腹沾着眼下。

再开口,沈见清声音里透着哑,脸上却满是调侃的笑:“要论油嘴滑舌,你一定是第一名。”

“咳,嗯,”秦越说,“当了第一名才有把握把你骗到手。”

秦越的“骗”字开始说得大大方方。

沈见清听得心潮翻涌,她抬起手,隔着玻璃轻柔抚摸秦越苍白的脸。